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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渺茫的期盼
    王诗雨的诉说,是自嘲也好,是安慰也罢,听在李奇心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李奇的父母同样也是一介凡人,所以他有着身同感受的感受!

    而这种感受李奇无法言说,所以他只能埋藏在心中!

    当爱不能表达,那么这种爱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内心的深处!

    当爱成为了一种负担,那么这种爱就不能再称之为爱!

    爱不仅仅是占有,爱的真意是对所爱之人的理解与关怀,让所爱之人快乐而不是悲戚!

    爱的真谛并不是为了得到,而是赠与!

    所以李奇唯有定定的站在原地!

    所以李奇目前唯一的选择,或许只有,也只能把他对王诗雨的这份爱珍藏在内心的深处!

    所以这也是李奇在无可奈何之下,唯一正确的选择!

    很多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岂是说得这么简单?

    再如何不简单也得做,因为必须要做,为了爱更加得做!

    所以李奇慢慢抬起头来,但是他却不敢,更是不忍看向王诗雨。

    李奇只是抬头看向头顶上空,看向满天璀璨的星空。

    在双眼越加模糊之中,李奇却故作淡然的颤声说道“师姐,明日是你出嫁的大喜之日,我们应该说些高兴的才是!”

    王诗雨轻抬玉手,擦干脸颊上的泪水,同样抬头看向满天无尽的星空之上。

    少许之后,王诗雨这才同样故作淡然的颤声说道“师弟说的极是,我们确实应该说些高兴的事情才是!”

    说是如此说,却没有人再说!

    所以无论是李奇还是王诗雨都没有再说话,因为已经没有话!

    没有话不是真的没话说,而是有太多太多的话无法说。

    或许也不是无法说,而是因为话已然无法表达内心想要表达的情感。

    所以在无话之中,在沉默之中,他们只是抬头看着天山的星空,看着璀璨至极的星空。

    他们果真用双眼在看吗?

    他们又果真用心去感受这无尽的星空吗?

    看或不看,感受还是不感受,在此时此刻来说,这还重要吗?

    或许只有他们自己内心才真的清楚,他们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

    或许也只有他们自己内心才真的明白,此时此刻,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父母也是凡人!”仿佛过了很久,仿佛无法承认这种寂静,悲戚的空气中,已然传来李奇沙哑的话音。

    “我知道!”无尽悲凉之中,王诗雨颤声应道。

    “既然已经来了,我是否能见上伯母一面?”下意识之中,李奇如是问道。

    “本打算拜见过师傅之后,我就去见母亲最后一面,既然你想见,那么我们现在就一同去吧!”稍有意外的轻声说完,王诗雨已然带头走了出去。

    看着王诗雨渐渐远去的纤弱背影,李奇眼中有一丝越加刺痛之意一闪而没,这才极为艰难的抬脚跟了上去。

    跟在王诗雨身后这一幕李奇早已不在陌生!

    非但不陌生,在往日来说,本就是李奇极为享受的一幕。

    然而这一次,非但不同,更是决然不同!

    同样的一幕落在眼中,其中的滋味,却是李奇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

    不能描述,李奇却知道,这一次跟在王诗雨身后却是烙印在他心中永不可抹灭的,更是他永生无法忘怀的,深深的痛!

    亭台之中尽管早已人去楼空,空气中仿佛依旧留下了太多太多无法抹去的悲伤!

    就在李奇和王诗雨离去不久,黄大师略显佝偻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阁楼前。

    站着阁楼前方,黄大师只是一脸复杂神色的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

    “唉!”无言之中,黄大师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同时带着满脸的无奈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转身又走进了阁楼之中。

    建筑群边缘位置,一个极为偏僻的角落中,有一间破旧不堪的小木屋。

    木屋中,有阵阵昏暗的,更是一直摇摆不定的灯光,时断时续的传了出来。

    木屋外,却有两名筑基九层修士犹如门神一般,一动不动的把守在门口。

    这一刻,‘莎莎’的脚步声突然打破了木屋外的宁静。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近,不一会,王诗雨和李奇的身影已然从暗黑之中走了出来。

    走出黑暗并未有丝毫停歇,他们已然朝着木屋走去。

    “三小姐!”当两人走到木屋门口的时候,两名修士极为恭敬的朝着王诗雨行礼之后,其中一名修士却是带有一丝疑惑的神色看向李奇问道“敢问这位是?”

    “他是我师弟!”不等李奇回答,王诗雨只是淡淡的说道。

    “李奇!”两名筑基修士竟然同时惊呼出口。

    咯吱一声响,没有理会守门修士的震惊,王诗雨已然打开了房门,已然带头走了进去。

    同样没有理会守门修士的震惊,李奇已然跟在王诗雨身后踏进了木屋之中。

    刚刚踏进木屋,李奇看到的只是一张老旧的木桌,木桌上一盏老旧的油灯散发着灰暗的灯光。

    在看过去,李奇看到,木桌旁有一张老旧的木床,木床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骨廋如柴的身上,竟然套着一身宽大的粗布衣裙。

    中年妇人高高凸起的颧骨,双骸深深的凹陷,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目光。

    中年妇人枯瘦而修长的双手,无力的放在身前,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再无丝毫动作。

    这是怎样的一种虐待,才能把一个无痛无灾的正常人,折磨成如此一番模样?

    仿佛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活着犹如死去之人就是她的母亲王氏,所以刚刚走进木屋的王诗雨已然呆愣在原地。

    “娘!”少许呆愣过后,王诗雨这才惨声呼唤一声。

    如此惨呼声,带着一种无尽的哀痛,带着一种深深的刺痛,带着一种无法用言语的痛!

    也正是如此惨呼声,打破了木屋中的寂静,更是打破了木屋外的宁静!

    更是如此惨呼声,使得木屋所在的这片空间中,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凄凉与哀伤!

    或许是王诗雨的惨呼声惊醒了她,王氏身体轻微的颤抖一下。

    下一刻,王氏原本无神的双眼亦是露出一丝微弱的光亮,薄如纸片的双唇也在不停的抽出与抖动。

    看着跪在身前的王诗雨,王氏凹陷的眼眶中流出了两行泪水。

    下一刻,王氏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这才颤巍巍的抬起她枯瘦的手,极尽温柔的抚摸着王诗雨柔软的黑发。

    抚摸自然不是抚摸,因为已然无力去抚摸,所以王氏的手只能无力的垂下。

    垂下之际,王氏极尽虚弱的颤声说道“雨儿!我的雨儿!”

    “娘,您……您怎么……会……变成……”泣不成声之中,王诗雨断断续续的说道。

    “为娘没事,没事,为娘没事!”仿佛突然来了精神,尽管依旧虚弱,王氏却打断了王诗雨,轻声安慰道。

    “可是……”泪流满面之中,王诗雨抬头看向王氏。

    “雨儿,你怎么来了?”依旧不等王诗雨说下去,陈氏突然问道。

    “我……”

    “是啊!雨儿明天就要嫁人了,以后再想要见到我的雨儿就更难了啊!”还是没等王诗雨回话,王氏随即喃喃的轻声说道。

    “娘!”越加的泣不成声之中,王诗雨唯有再次极尽深情的轻声呼唤一声。

    看着泣不成声的王诗雨,王氏凹陷的眼眶中充满了无尽的慈爱。

    这一刻,王氏干枯的右手仿佛突然被赋予了某种强大的力量,也终于抬起,更是极尽轻柔的抚摸着王诗雨满头的乌发!

    这一刻,王氏这才慢慢抬头看向李奇问道“你是?”

    “伯母,我叫李奇,我是您女儿的师弟!”李奇扭头擦干眼角的泪水,这才极为恭敬的一拜说道。

    “李奇,你就是李奇?”无神的眼中好像突然有一丝细不可查的神采一闪而没,王氏随即喃喃的念道。

    “你也不用奇怪我为何会知道你,因为雨儿早已跟我提及过你!”见李奇一脸疑惑的神色,王氏脸上仿佛是闪过了微微一笑,随即说道。

    “雨儿,你暂且出去一会,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李奇说。”就在李奇刚刚露出一丝恍然之时,王氏却轻轻拍了拍王诗雨不停抽搐的香肩,已然柔声说道。

    王诗雨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李奇,随后满是疑惑的神情看向王氏,轻声喊道“娘……”

    王氏勉强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对王诗雨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对着李奇招了招手说道“我叫你奇儿吧,奇儿,你过来!”

    尽管不愿意,尽管有深深的疑惑,王诗雨还是起身,再次用眼角看了一眼李奇之后,这才不太情愿的走出了木屋。

    而李奇也同样带着一丝疑惑之色,走到了王氏身前。

    “我只是一介凡人!也正因为如此,我的存在已经成为雨儿的累赘!”仿佛是感叹,也仿佛是在诉说,稍稍停顿之后,王氏这才一脸决然的继续说道“为了雨儿我本应惜命,也是因为雨儿我亦不能苟活!”

    “伯母……”李奇眼中已然彻底湿润。

    “你听我说!”王氏极为吃力的摇了摇手打断李奇,继续说道“你应该也能看出,我本想就此了断,怎奈生死早已不由我!”

    这一次,李奇只是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王氏见此只是惨然一笑,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即使我真的死了,也是无法改变雨儿的命运,但我是雨儿的亲生母亲,我怎能眼看着我自己女儿一世的幸福,就此葬送在王家的利益之中?”

    李奇依旧没有说话,因为他的心中除了极度的悲伤之外,还多了一股冲天的怒气。

    李奇的这股怒气,是因为关于此事他竟然无力去改变。

    所以李奇此刻的恼怒并不为其他,而是因为他的无能而恼怒。

    就在李奇恼怒之中,王氏却带有一丝期盼的眼神看向李奇说道“所以,我有一事相求……”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王氏的说辞。

    再次从木屋外走进来的王诗雨,她依旧煞白的脸上却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王诗雨走到王氏身前,与李奇并排而立,极其平静的说道“娘,您别说了!”

    “唉!”王氏张了张嘴,随后亦是轻轻叹息一声。

    王氏尽管只是一介凡人,但是她毕竟一生都在修真家族之中。

    所以王氏岂能不知道,即使她真有所求,即使她真有什么期盼,但是这种期盼又是何其的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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