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宁紫阳提着衣裳快步跑了上来,巫祝拽着宁酌后退,匕首在她纤细的颈项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把龙鳞匕首是把十足的凶器,两面开刃,中间有放血的凹糟,一旦刺中,就可以迅速导出鲜血,酷刑凌迟用的也是这种匕首。
若是这个巫祝刚刚想要一刀捅死宁酌,她根本就活不到现在,早就是一具死尸。
但他现在胁持着自己,肯定是有所图谋,甚至希望活着走出皇宫。
一旦一个人有所求,那就容易对付多了。
宁紫阳再不敢上前,只遥遥地喊着:“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都可以商量,切莫伤了陛下。”
“别过来,你拿玉玺来换小皇帝的命!”
龙鳞匕首随着巫祝的身子移动,在她的颈项上划来划去,不仅底下一众老臣看的胆战心惊,作为暴徒的人质,宁酌自己也是心惊肉跳的。
她现在有点喘不上气来,晚夏本就沉闷干燥,今天祭祀大典的服饰更是个拖累,现在被暴徒一把勒住了胸腔,呼吸都是迟滞的。
宁酌没想到她竟然是替太傅背了黑锅。
玉玺?玉玺又不在她的手上,要胁持你也应该去胁持章清睿啊,欺负我干嘛。
眼前逐渐爆出了星花点点,宁酌紧皱着眉,咬着唇,竟然直接向着匕首上凑去。
那巫祝本来还在分神对付宁紫阳,见小皇帝竟然不吝自己的性命,大惊之下,连忙把匕首移开。
这一移开,就遭了秧。
巫祝察觉到背后被人偷袭,一剑带风,裹挟着呼啸声向他劈去。
他身手极好,虽然被惊了一条,但立马反应过来,纵身跃起,翻滚向一旁。
只可惜,也就失去了对宁酌的控制。
宁紫阳摘下宁酌头上的大裘冕,狠狠朝着巫祝的眼睛砸去,暂时遮蔽了他的视线,也由此赢得了一些逃生的时间。
“陛下,快走!”
飞扬的黑发宛如水底的海草,蔓延了整个视线,宁紫阳满手心都是汗,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拉她跑下祭台台阶。
她知道,只要她回到大臣的队伍里就安全了,武将一队还有声名赫赫的骠骑大将军,对付这么一个蟊贼,根本无所畏惧。
可是她却无法控制的回头向着高台上望去,透过黑发的丝丝狭隘空隙。
她刚刚感受到了一个极熟悉的味道,是瑞龙脑香,是章清睿……
祭坛上,侍卫已经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头,失去了对皇帝的掌控,巫祝已经变成了一个亡命之徒,刀刀不留情的想着章清睿刺去,很明显是能拉一个就拉一个一起陪葬的样子。
侍卫们或许更怕贸然上前,刀剑无眼,就伤了太傅。
宁酌回眸的那一瞬间,刚好是巫祝搏命一刺,扎进了章清睿的左胸;匕首一落一起,漫天的血撒了出来,喷在祭台的牛羊头骨上。
“宁紫阳,别走了!我们回去!宁紫阳!别走了……”
她脚步不稳,一步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仿佛就要向前摔去,但宁紫阳却根本不搭理她,只一心想带她离开这个多事之地。
“宁紫阳!太傅他受伤了……”
宁酌哭着挣扎,想从他的桎梏里脱身返回,脑袋混混沌沌的疼了起来,暑气上涌,眼前一黑,意识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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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紫阳!”
头好疼……
若不是脖子上微弱的疼痛感,那场刺杀简直就是像在梦中一样。
宁酌使劲晃了晃脑袋,窝在手中的是刻鳞针刺绣飞龙的锦被,很明显她是在万岁殿里。
夜明珠朦胧的光晕中,宁酌突然想起了那双温润雅致的桃花眼,还有……飞溅的出来的鲜血……
不是梦,不是梦……
章清睿他被刺客刺伤了!
宁酌瞳孔一缩,连靴子都来不及穿,赤着一双莹白的小脚,便跑出了万岁殿。
殿外,一众侍女太监看见皇帝出来,“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宁紫阳提着六角彩绘宫灯,慢悠悠懒散散的转头,五彩琉璃的外壳将璀璨的灯光变化出万千色彩,将流苏在地上投射出纤长的倒影。
宁酌脸上的表情静了一会儿,逐渐的展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面:“表哥,太傅呢?”
“我知道陛下心疼他的很,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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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肉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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