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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公子行不行
    惊蛰姑娘见杨素立在窗边静默北顾,走到他的身后,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她把脸颊贴到杨素背上,轻声道:“公子,夜已深,该歇息了……”
    杨素感受到身后柔软,身子一颤,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其实杨素还真像翠花与小青说的那样——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女人。此刻他被软玉温香朝后背一贴,立时乱了阵脚。
    杨素红着一张脸,对惊蛰姑娘道:“惊蛰姑娘,世间奇男子多的是,为何姑娘偏偏看上我这个文弱书生……”
    杨素还没说完,惊蛰姑娘的一双柔荑就绕过他的脖颈,捂住了他的嘴。
    于是杨素再也说不出话来。
    惊蛰姑娘环住杨素的脖子,把脸贴在杨素的背上,痴痴道:“公子难道还不明白自己有多醉人?公子虽是一介布衣,却如冬日暖阳一般,暖人却不灼人。公子眼中的淡泊、坚定,骨子里的儒雅、悲悯,糅合在一起,就是我们这些可怜女子的毒药……”
    惊蛰姑娘死死抱紧杨素,梦呓般呢喃道:“公子,今晚,你就毒死奴家吧……”
    杨素被惊蛰姑娘死死抱住,心里却暗暗叫着苦。
    他从小与师妹形影不离,虽然有时候难免动作亲昵,却也是止于兄妹之礼。像此刻跟一个女子耳厮面磨,却从未有过。
    经历了片刻的不知所措之后,杨素的那双眸子渐渐清明起来:“惊蛰姑娘,男女毕竟有别,还望姑娘自矜一点……”
    “公子嫌弃奴家出身吗?”惊蛰颤声道。
    她动情后,开始以奴家自称。她只怕杨素看不上她,哪里还顾得上尊卑贵贱?
    杨素摇头。
    “那……是奴家长得不好看?”惊蛰姑娘的声音开始发颤。
    杨素苦笑道:“惊蛰姑娘闭月羞花之容,小生岂敢嫌弃。”
    惊蛰姑娘的语气越发凄凉:“那……就是公子心里有人了。”
    杨素点头。
    她见杨素点头,却把杨素抱得更紧:“那奴家做妾好不好?公子若嫌奴家出身卑贱,就是做奴做婢、做通房丫鬟也行……只要能与公子在一起!”
    杨素苦笑道:“姑娘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惊蛰姑娘没有回答,只有两行清泪从香腮滑落。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情不知所深,奋不顾身。
    她也幻想有如意郎君明媒正娶,从此郎情妾意、长相厮守。可这些年过去了,虽然无数高官富贾、公子衙内如过江之鲫对她寤寐求之,她却始终如一朵洁身自好的莲花,清清减减独自绽放着。
    有人骂她是故作清高。
    有人说她是待价而沽。
    她却不在乎。
    她只是在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直到她遇见了杨素。
    她知道今晚要是错过杨素,那就真的错过了。所以她宁愿杨素看轻自己,也只是死死抱住他,死死抱住他。
    她自幼长于风月场所,见过太多山盟海誓始乱终弃,可她却始终坚信,有一份缘分,会一生一世属于自己。
    可是,她经历了家破人亡、命运多舛,却还是没有懂得——这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七八,唯剩二三也多舛啊。
    她不懂,有一种人,只能活在思念中;有一种缘分,其实是有缘无分。
    就像此刻,她死死抱着杨素,可杨素的心里却想着另外一名女子。
    任泪水沾湿了后背,杨素只是轻叹口气,试图把那双手从自己的腰间掰开。
    惊蛰姑娘不停摇头落泪,却是徒劳。
    她的手被霸道地移开,然后,那双注定要让自己魂牵梦萦一生的眸子望向了她。
    “我与她青梅竹马。七岁那年,从我第一眼见到她,她就注定是我这辈子最疼爱的小师妹。”
    “师妹从牙牙学语、到像个小尾巴似的对我形影不离、再到整日在我读书时调皮捣蛋。我一天一天看着她长大。”
    “我们一起度过了每一个严冬酷暑,也经历了每一个悲欢离愁。我懂她的女儿心思,她也明白我的四海之心。我们……已经成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她……美吗……”杨素眼中的深情令惊蛰姑娘为之一颤。
    杨素认真道:“世间再无比她更美的女子。”
    “我懂了。”惊蛰姑娘点头。她想对杨素笑笑,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这个男子,霸道地将自己的心围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城里只住着自己的小师妹。她拼命冲锋陷阵,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可还是徒劳。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的女子了。
    她难过,却又释然。
    能让自己一见倾心的男子,原本不就应该这样吗?
    惊蛰姑娘笑了笑,梨花带雨。她痴痴望着杨素的侧脸,一件一件脱掉自己身上衣裳,红着脸道:“公子,惊蛰不求公子带惊蛰走,只求今夜,公子要了惊蛰吧……”
    杨素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惊蛰姑娘看到杨素的可爱模样,接着道:“公子不必有心结,这一切都是惊蛰自愿。过了今夜,公子就当是做了场春梦,了无痕迹就好……”
    见杨素仍旧没有动静,惊蛰姑娘红着脸道:“惊蛰都这样了,公子还无动于衷……难道……公子……那儿……不行吗……?”
    杨素红着脸点了点头。
    惊蛰姑娘明知杨素在撒谎,却笑不出来了。
    她捡起地上朱红色的薄纱褙子披在身上,可那一层朦胧薄纱罩在身上,却更衬托得那张脸清绝冷艳。
    “你走吧。”惊蛰姑娘语气冰凉,再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杨素如释重负。
    他对惊蛰姑娘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可就在杨素转身开门的那一刹,惊蛰姑娘突然奔到他的前面拦住他,然后踮起脚尖勾住杨素脖子,朝他的嘴吻了上去。
    杨素只觉冰凉的唇贴上来,紧接着自己嘴唇一疼,鲜血便从唇间涌了出来。
    而惊蛰姑娘双唇沾上杨素的血,如同抹上了世间最美的胭脂,七分绝美、三分妖艳。
    吻毕,她深深望了一眼杨素,含泪把他推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杨素如同在龙潭虎穴走了一遭,浑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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