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苏六和张元留在村口看马?”
朱县令疑问。
“是的。”
李星云回答“我们得从回去找他们。”
“李捕头,你疯了吗?”
朱县令嚷道“现在莫道长他们可是已经走了的。”
李星云道“莫道长说山上的邪祟已被剪除。”
“哼,若扫荡干净,那苏六两人怎地无端失踪了?我不管,本大人要从另一头走,返回县衙。”
朱县令不愿意走的路径“你要找人,自个带两名手下去找。其他人等,全部保护我回去。”
他下了命令。
李星云无法违抗,只好带两名手下入村。
村中依然一片死寂,不闻声息。三人脚步匆匆,要快步穿过去。
“咩!”
突然间,有羊叫声响起。
李星云一怔,循声望去,就见到一名身穿厚棉袄的羊倌子赶着两只羊从外面走过来。
一名手下捕快说道“捕头,此羊倌有古怪。”
李星云脸色紧了紧“上去盘问他。”
三人上前,手持刀刃,拦住羊倌去路。李星云喝道“你是什么人?”
羊倌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咧嘴一笑,满口稀疏“三位官差大人,俺就是个放羊的。”
李星云打量他一眼,又去看两只羊,见个头不小的样子,皮毛为黑色,冷然道“此地为,早没了人家,你居然到这里放羊?鬼鬼祟祟,必有企图,拿下来再说。”
说着,一摆手,两名手下捕快当即动手来拿人。
老羊倌叹息一声“尔等不信小老儿是放羊的,我自有办法证明。”
扬手甩动手中的鞭子,嗖的,鞭绳如同长了眼睛般,就套住了一名捕快的脖子,轻轻一勒,那捕快便两眼翻白,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
李星云吃一惊,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杀官差。”
老羊倌脸色不变,反手又一鞭,把另一名捕快勒倒在地上,嘴里淡淡道“我说了,我就是个牧羊人。”
李星云心中大骇,知道惹到了强人,翻身便要逃走。
嗖!
尖锐的破风声在背后响起。
李星云不假思索,反手砍出一刀。然而那柔软的鞭绳好像一条灵巧的毒蛇,鞭梢一绕,连人带刀,一下子便捆住了。
李星云还想张口说话,猛地间脑袋一痛,世界被黑暗所笼罩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咩咩咩!”
羊叫声不断,一个老羊倌赶着羊离开村庄,往前面赶去,一共有五只大黑羊……
……
将近暮晚,零碎的雪花飘落下来,更添冰寒。
两匹马走在官道上,速度并不算快。
从宁弈口中得知,由丰林县到藁城,正常的话,要走七八天的路程。途中会经过几个乡镇,但多已蔽败,人气凋零。
“我们今晚到那驿亭歇息。”
陈唐指着路头的一座驿亭说道。
宁弈自无意见,巴不得能早点下马,好好休息一阵。
那座驿亭很是破旧了,一根柱子甚至都断折掉,剩下两根柱子勉强支撑住。
系好马匹,宁弈自告奋勇,说要去砍柴回来烧火。他自知自己的角色定位,帮不上大忙,所以得从琐碎事中拿出表现来。
陈唐便让他去,自己坐下来,喘口气。胸口肩膀的伤,虽然用了金疮药,包扎好了,但依然颇为疼痛。特别是肩膀处,用不上力。在这几天功夫,这一只手,基本处于半废状态。
“没想到黄家的人,追得这么紧,一直从宁州追到了秦州……”
陈唐心里暗道。
黄校尉的出现,是他完全没料到的情况,好在刚刚酝酿出了一道剑气,否则的话,可真要认栽了。不过此等时世,许多事情本就无法预料,充满了意外和凶险。所能做的,只有提高个人实力,以及加倍小心。
正想着些事,宁弈抱着大捆木柴回来了,架起来,用火石打着了火,猎猎烧着,驱散了寒意。
从丰林县出来时,陈唐已经做好了不再回城的准备,补给等物,都弄得妥当,包括饮水和干粮。
想了想,他过去,将原形毕露的老虎尸体提下来,手持断玉剑,开始宰杀。
有过几番狩猎经验,陈唐手艺娴熟,只用一刻多钟,便把好肉都切割了下来。至于别的零碎,一概扔掉。
宁弈在一旁见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此乃妖魔之肉,我听人说过,很是滋补。”
陈唐淡然说道“你用水洗干净,然后全部烤熟了,吃不完的,可当肉脯。”
宁弈依照吩咐弄起来,然后问“道长,你带我去藁城,可有事做?”
陈唐道“你想做事?”
宁弈叹口气“而今兵荒马乱,读书考功名都没了路子。但人总得活着,便要做事。”
陈唐随口说了句“会有事做的。”
其实他心中,也有些茫然。
此去藁城,与燕还丹汇合,但然后呢?若真有那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好像传说中的桃花源般,那么自己,就真得甘心避世隐居,男耕女织,快活逍遥?
那般的生活确实安宁,却也太过于平淡,波澜不惊。
只是人生蹉跎,哪能生如死水,无声无息便过去了呢?
随着肉块渐渐烤熟,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开始弥漫出来。
负责掌火的宁弈咕声吞口口水,食指大动,忍不住脱口说道“好香!”
“聿!”
那边胭脂马叫唤出声,意思仿佛在说这肉,牠必须要吃上。
陈唐呵呵一笑“有你份,不用急。”心里在想,胭脂马吃了虎妖之肉,不知会有多少裨益,肯定比普通兽肉要好得多才对。
天色一点点暗落,风雪变得大了些。如此恶劣的天气,对于赶路相当有影响,本来七八天的路程,起码会延误两天以上。
“咩!”
突然间,有羊叫声传来。
不管是陈唐还是宁弈,都觉得奇怪。这般天气之下,怎么有羊?两人抬头望出去,就见到一个羊倌手挥一根长长的鞭子,正赶着五只黑山羊,不疾不徐地往这走着。
“好香的烤肉,看来小老儿来得正是时候!”
那老羊倌开口说道,人在驿亭外站定,一双浑浊的眼睛,眼勾勾地望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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