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红把脑袋伸到里面,扫上数眼,像鸟儿一样闪了进去。
张大胆怔了怔,也跟了进去,并重新关好房门。
屋内光线很是昏黯,到处散发着木板发霉的味道,灰尘落在地上,厚厚一层,蜘蛛网就如人体内的经络一样密集,与之前到来时几乎是判若两个世界,但张大胆却清晰地记得,他昨夜摸进的就是此间房,绝不会记错。飘红从身上摸出火捻儿,微吹一口气,瞬间燃起了火苗,借着微弱的光亮,径直往里屋走去。
张大胆尾随其后,黑溜溜的眼珠四下转个不停,好象苍鹰在搜寻猎物一样,不放过任何的角落。可是,四周除了有一幕幕张牙舞爪的影子外,什么都发现不了,但越是这样,张大胆的心底反而越显是不安。
飘红走进里屋,直朝镜子而去。
张大胆略一迟疑,脚下一顿,脸瞬了瞬,也跟将了过去。
飘红走近镜子还剩四五步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她动了动身影,以命令的口吻吩咐:“你上去把镜子移开。”
张大胆楞了楞,道:“为什么?”
飘红柳眉一皱,不悦道:“要你做你就做,别问这么多。”
张大胆望一眼她,心下一惊,虽有些不快,却还是照着做了。
镜子的面积足有半张八仙桌大小,当夜那奇怪的女人就坐在这里,张大胆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她的影子,她坐过的地方,现已空空如也,就连镜前的梳妆台,如今连一把梳子也没有。
张大胆用手一拭,上面积满了灰尘,足有一纸多厚,他不禁脸色微变,算起来,昨夜至今也不过区区**个时辰,但怎么看,这尘土也不像是刚能累积起来的,他一时呆立当场,脸色渐渐苍白。
飘红不明所以,只道是刚才的话太重,伤着了他。她柳颦微抬,凝注着他,柔声道:“哥哥,刚才是我不对,你先搬开这镜子,我待向你解释。”
张大胆目光微动,道:“我没生姑娘的气。”凝注镜子数秒,脚叉双腰,全身半曲,双手捋住镜台边缘,猛提一口气,轻喝一声,镜台却纹丝未动,再来,照样还是坚如磐石。
飘红有点着急起来,道:“哥哥,抱不动,何不推着试试。”
张大胆听飘红所言极是,停下手来,侧过身子,如一头犁地的耕牛,脚踏弓步,腰,肩,足同时发力,心憋一口气,‘呼喝呼喝’数声,镜台果真一点点移了过去。
飘红嘴角一笑,说:“我就猜到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待完全推开镜台,两人定睛细看。原来镜台下有一口**裸的暗道,飘红凑近来火捻儿,发现暗道中布满蜘蛛网,想必已经荒废了许久,暗道口不是很高,只够一人单独通行。张大胆好奇问道:“飘红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下面有古怪的?”
飘红道:“白猫失踪的当夜,我遍找了整座后院,最后只余这里,当时心想它会不会跑进鬼屋中去了,一时焦急,也顾不上害怕,独自闯入屋中,哪想,刚走到里屋,却见一个女人从镜子下面直往上爬,当时不曾细想,还以为是见到了鬼,再也顾不上找什么猫了,吓得回身便跑,可是,待静下心仔细一想,就怀疑这镜台是否藏有古怪。”
张大胆道:“此屋本就是鬼屋,姑娘怎么会去怀疑呢?”
飘红叹道:“因为那个女人很像一个人。”
张大胆惊问:“像谁?”
飘红道:“花嬷嬷。”
张大胆微一顿,低低道:“飘飘院的花老鸨?”
飘红道:“现在我真怀疑这院中闹鬼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张大胆望一眼那暗道,还是心存疑惑道:“假如你所见不虚,那她必定是从暗道中出来,可你看这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又该作何解释。”
飘红柳眉微皱,轻喟一声,道:“确实很难解释,要说真有人走动,实不该留下这么密集的蜘蛛网的呀!除非——真的是我猜错了,她根本就不是人。”
张大胆道:“管她是人是鬼,既然让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当然要瞧瞧它通往的是哪里了。”
飘红道:“我正有此意,说不准,真相就隐藏在尽头呢!”她又高兴了起来。
张大胆一笑,道:“那还等什么?在下就先行一步了。”他未等飘红答话,就迫不及待地躬身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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