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刮脸,自地狱口缓缓吹来,活人见之,那里竟比庙外的黑夜更加的黑暗,殊不知,在黑暗的尽头,是否游荡了太多的鬼魂,是否就如传说中的那样,阴森荒芜,鬼嚎声连,到处都是油锅铁钩,血池剐刀,受尽那拔舌,挖眼,磔刑,油炸之苦,让人心略微想,便已是胆颤心寒。
又一阵阴风刮来。
荷心眉额微拧,也已沁出豆大的汗珠,只见她玉手未停,铃声急缓清明,口中念念有词。
不时,狱口响来几声轻微的声动,张大胆和飘红望将过去,瞧见那四个小人也已抬起黑棺,一步一步倒行着回来,就如它们正行抬下去时一样,倒行着走路,却也动作不减丝毫,两人无不一阵惊讶。
很快,四个小人抬着黑棺出了狱口。
荷心见之,一拂纤手,阴灯瞬时熄灭,地狱之口也随即消失于无形,那里一下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张大胆心底暗啧称奇,飘红也对荷心深感佩服,她取出来一方香巾,走过去,道:“妹子,姐姐替你擦把汗。”
荷心目露感激,气吁娇喘道:“谢过姐姐。”
飘红回之一笑,动作轻柔地给她抹尽香汗。
荷心一动不动,静看着她,任由她摆弄。
张大胆楞楞一笑,道:“妹子,你且在边上休息,这接下来的粗活,就交于我了。”他所指的粗活,便是开棺掀盖了,别的不行,这气力上的事,他倒自觉的很。
荷心却慌忙道:“张大哥且慢。”
飘红心下一震,此刻近在咫尺,却再一次听见她唤出张大胆的姓氏,不觉顿生疑窦,原以为前一次是耳根听错,这样思来,却是不竟然,那心底刚对荷心产生的信任感,将再次摇摆于悬崖之边。
荷心脸色一瞬,瞟过飘红一眼,不知是猜到了什么?还是自己回味了过来,只见她微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声音轻轻道:“姐姐,张大哥,荷心有一事......瞒着你们。”
张大胆楞了楞,不知所云。
飘红也一呆,悠悠道:“妹子有事,讲来就是。”
荷心道:“其实姐姐和张大哥在紫心苑时,当时荷心也在那里,荷心不认识你们,就未敢现身,而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荷心同情姐姐的身世,更敬佩张大哥的为人,所以后来在西南山后峰,荷心实在忍不住,就出来见了二位。”她在说这些话时,目光始终未抬起半分。
飘红柳眉微轩,气语严声道:“我最痛恨那些鬼鬼祟祟的小人了,当时你既已知道我们根本不是盗墓者,却还要故意刁难,然后作出一付假慈悲......哼......”她扭过头去,拾眼看见手中那刚替荷心擦过淋汗的香巾,咬了咬牙,暗暗松开手指,任其飘零在地上。
荷心眼望地上还在飞舞的香巾,眼角掠过一丝异色,但很快便恢复平静道:“我知偷听你们讲话,是宵小所为,我也知姐姐若知道了此事,定不肯原谅于我,但是......”
飘红截口道:“你什么也别说了,我是不会原谅一个假面慈悲的伪君子的。”说完,走过一边,不再去看她。
荷心轻咬着嘴唇,潸潸落下数滴清泪,显是她内心已是十分的痛苦。
张大胆看在眼里,实有不忍,便道:“飘红姑娘,妹子虽有错在先,但也不是有心的,你还是原谅了她吧!”
飘红暗暗瞟一眼荷心,思忖之间,还是无法就此算罢。
张大胆又道:“姑娘不念别的,单看在妹子救过你我,也该就此算了。”
飘红还是未出半语,但脸上的怒色却已减轻不少。
张大胆欲还要说下去,荷心却截住道:“张大哥莫说了,姐姐生我的气,那是应该的,只怪荷心没那个福分,恐无缘一路相伴二位左右了......”说着说着,不禁又泣语难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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