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柳氏和楚元郎走在去往福寿园的路上,两人说说笑笑的,轻松随意。
“母亲,您看到了没有?那个女人刚才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偏偏还要笑着跟我们说话,我都替她难受。”楚元郎笑哈哈的说道,刻意控制了音量。
但柳氏仍然有些不放心,一脸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才送了口气,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说道:“说了多少遍了,要叫我姨娘,不要叫母亲。”
顿了一下,她小声道:“还有,隔墙都有耳,何况是在这路上,儿子啊,你以后说话可得注意点儿!”
楚元郎也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对着柳氏郑重的行了一礼:“是,元郎知道了。”
柳氏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有些心疼。
她当初嫁给楚河州时,压根就不知道他早有妻室,在并州时两人成婚,也行的是正妻礼。
她乃是并州一秀才之女,小门小户,哪里能知道权贵的事情?别的权贵也不会告诉她,于是就被楚河州蒙在了鼓里。
父亲去世后,她跟着楚河州到了这京城,才发现他已有妻子,那么不说先来后到,就说门第之差,她和小陈氏都没法子比,于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妾,她的儿子变成了庶子。
也不知当初羡慕她高嫁的那些小姐妹,若是知道了此事,会是何表情。
想到往事,柳氏不禁苦笑连连,若是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嫁给楚河州,宁为贫家妻,不为高门妾,她要的不过是夫妻白首,子孙满堂,却被楚河州用爱诓骗了十几年。
“元郎,是我对不起你。”柳氏慈爱的看着楚元郎,一脸心疼。
楚元郎明白她什么意思,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没什么的,您不要自责,您才是受害者啊,不过您放心,儿子会努力考功名,让您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柳氏摸了摸他的脸,心里有些感动,他的儿子总是这样懂事,这样孝顺,她心满意足了。
“只是……三妹妹为何会给我们送消息?我曾听闻她与那位夫人关系很好,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这时,楚元郎略微皱了皱眉头,有些纳闷的问道。
他生的清秀文雅,皱着眉头的样子,很像他的秀才外公。
柳氏笑着把他的眉头抚平了,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们承了三娘子的情,就要记她的好。”
说着,她顿了一下,突然若有所思的问道:“三娘子的婢女说,感谢郎君相助,元朗,你何时帮过那位三娘子?”
楚元郎愣了一下:“我有什么本事能帮人家?”
“不,你再想想,好好想想,肯定是你忘记了。”柳氏语气很肯定的,她记得那位婢女说话的样子,并不像是认错了人。
楚元朗闻言,又仔细回忆了一遍他来到侯府以后,遇见的所有事,突然就恍然大悟,一拍手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在花园碰到三妹妹,她的风筝挂到树上了,我替她取下来的,还因为上树刮破了衣裳。”
说到这里,他略有些不好意思,清秀的脸有些发红:“我知道有下人可以帮忙取,我就是想自己给她取下来,我以前就想要个妹妹,总是听同窗说给妹妹带了什么好吃的,带妹妹出去玩乐,就想着我如今也有妹妹了,想对她好一点,这不算帮忙的帮忙,没想到她一直记着。”
柳氏闻言笑出了声,又有些感慨:“你和她倒是投缘,以后多跟她亲近亲近,她……也是个可怜人。”
楚元郎也知道小陈氏并不是楚念的亲生母亲,便点了点头,一脸郑重。
柳氏突然就乐了,那位三娘子倒和她这个儿子一样,都是赤子之心,一个是一心对妹妹好,一个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末了,她又想到楚元娘和楚二娘,不由得的摇了摇头,都是妹妹,这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但这也不是她该管的,她笑了笑,带着楚元郎继续往前走。
尽管有百般委屈,千般不愿,嫁了这么个丈夫,也只能认了,为了能过的好一点,得学着讨别人欢心。
这么想着,他们进了福寿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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