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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阵曲
    太后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众大臣惊奇抬头望向大步走进屋内的两道身影,这不正是那每次宫宴都姗姗来迟的淮南王父子吗?听这语气,这位连太后和皇上都是第一次才见到的皇女殿下,竟和淮南王相识的?
    不过这倒也有几分可能,如今太后却是后悔不已,就不该把这个登徒子发配到淮南那等离西楚相近的地方!否则这等结交西楚皇女的机会怎会落到他头上!
    皇帝皱皱眉头,想起方才在正阳殿发生的事,他叹了口气,末了,敛去愁容,他见西楚越凌起身含笑对着淮南王颔首,便正色道:“皇弟是如何与皇女殿下相识的?”
    淮南王侧眸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一样的皇帝,拱了拱手,又目不转睛的看着西楚越凌:“好些年前的事儿了,当时皇女殿下才……这么高吧?”
    他伸手,在胸口比了比。
    皇族的男子一般都很高,这淮南王却不知怎回事儿,大多与女子持平,站在众大臣里,都是要仰视别人的那种身高,不过是因为他的亲王身份,众大臣宁可弓着腰仰视他,也不敢随便藐视皇族的权威。
    淮南王和西楚越凌相识时西楚越凌才到他胸口,如今已经和他持平了。
    楚念目光打量着西楚越凌平静的面色,企图从那双冷淡的眸中找出别的东西。
    以西楚越凌方才对待王子轩的模样,一个亲王而已,西楚越凌没必要给上赶子攀关系的淮南王这个面子,可西楚越凌就是不咸不淡的应下了,就好像当真是一对许久未见的故人,淮南王嘘寒问暖,西楚越凌礼貌作答,此刻看上去倒是比与太后更亲密了。
    太后暗自扣着坐下的凤椅,镶金的搭手到底叫她扣出了个指印。
    楚念接受到太后凌厉的目光,淡然起身:“王爷,先入席吧,等您好久了。”
    淮南王回头看了楚念一眼,便一拂袖,一声冷哼,在她身侧的座位坐下。
    西楚越凌挑眉看了楚念一眼,便再她反应过来之前收回了目光,坐回原位,若有所思。
    淮南王装着被楚念破坏了好事儿而盯上楚念的模样,愤愤的望着楚念丝毫不避讳,只看得楚念汗毛直立眼神飘忽——行了,可以了,王爷,戏演过了。
    淮南王却伸手端过酒盏,咬牙切齿的笑着朝楚念一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意思很明显——你自己说的,我越恨你,太后越信任你!
    楚念嘴角抽搐,怎么明家一个一个都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她不就顶了这位王爷两句吗……这么大岁数人了,至于记到现在?
    太后将淮南王的反应放在眼里,以为他是当真恨上了楚念,心头对楚念最后一丝疑虑也已经打消,眸中闪过满意,她才象征性的打着圆场道:“这么多年了,王爷脾气还是这么大。”
    小心眼儿,无理取闹,楚念这晚辈不过说了一句话,就叫他恨得咬牙切齿了,不是小心眼儿是什么?
    淮南王不买太后的账,只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便见太后目光转向西楚越凌:“皇女见笑了,今日哀家怕宫宴乏味,特意给皇女殿下准备了一些节目,不知皇女殿下是否喜欢大凉歌舞?”
    西楚越凌眸中仍旧是那抹不达眼底却叫人觉得极为真诚的笑意,“自是喜欢的。”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手,歌姬和舞姬还有一些乐师已经排成长队了。
    直到大凉标志性的“出阵曲”响起,西楚越凌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适。
    楚念听着耳畔传来细密的鼓点儿声,一阵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弦乐,楚念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对面笑盈盈的西楚越凌。
    太后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曾经大凉被西楚压迫后打的第一场翻身仗,可就是因为将士们破罐子破摔,将军请了一队乐师演奏这出阵曲鼓舞了人心,这才将西楚人打回了自己国家边境呐。
    而自从第一次靠此曲鼓舞人心而取胜,各个隘口的将军们便纷纷效仿,没想到,竟很快就把西楚来犯的士兵尽数打退了,而这出阵曲,对于大凉来说是振奋人心,可对于本就要强的西楚来说,可是一份耻辱呐……
    太后是明知真相故意而为,只是为了警告仍旧虎视眈眈的西楚,可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别说其中最为年轻的西楚越凌都只是淡笑着欣赏舞者的舞姿,就连跟着过来的那些个看上去就老谋深算的使臣皆是连眉头都没皱一皱。
    西楚女皇派来的这些个人,都不是简单人物。
    楚念扫过在场众人的脸色,见百官们无一不是幸灾乐祸的看着西楚使臣,就连王子轩也面色愤愤,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大凉朝中这些无用的蛀虫,倘若继续由太后和王家统领下去,还能在西楚手下苟延残喘多久?
    一曲舞毕,舞者飒爽英姿完美谢幕,乐师也纷纷退下,楚念身侧的王子轩就噎着笑意轻轻拍掌。
    “好曲,能听到这么完整的出阵曲,还是本相平生第一次。”
    这话儿话音里又是夹枪带棒,好似不把西楚使臣们惹毛了,王子轩就不甘心似的。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叫西楚能觉得出阵曲是耻辱的还有另外一点:短短不到小半个时辰的出阵曲,只要奏响,士兵上场杀敌,出阵曲都不用奏到结尾,就能把西楚打退!
    明摆着嘲讽西楚兵阀无用……
    楚念隐晦的观察着西楚越凌的面色,却只望见那张绝美的脸蛋儿上那抹常年不变的亲和笑意。
    可她身后的使臣却是按捺不住了。
    西楚越凌身侧一长须男人站起身,目光死死的盯着王子轩:“出阵曲确实精妙,可叫我等领略了一番大凉的诚意。”
    太后事不关己,反正王子轩敢做这个出头鸟,就必须就办法挡下对方放出来的冷箭,否则,王家家主的位置正好可以换个听话懂事儿的,免得叫她一把年纪还事事操心。
    王子轩敢出言挑衅自然是有后手的。
    他顾左右而言他,对那西楚使臣的冷箭视而不见:“哎,使臣大人话儿不能这么说,这还只是太后娘娘给贵国皇女殿下和使臣备下的薄利,能得皇女殿下的喜爱,自然是好曲。”
    那使臣咬牙切齿的看着王子轩,便见王子轩对使臣的恼意视而不见,仿若吃定了他们不敢在大凉疆土上公然翻脸,“再者,我国的乐曲可远远比不上贵国,早就听闻,皇女殿下也是才艺过人,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见识一下?”
    “殿下岂能……”
    西楚越凌拍了拍使臣的手,叫他冷静,便缓缓起身,仍旧是那抹无悲无喜的笑意:“若是皇上和太后娘娘想看的,晚辈自然不会推辞,左右也是图个乐子,方才得了太后娘娘如此大礼,晚辈不回礼岂不是不懂感激?”
    看着王子轩越发阴沉的面色,楚念几乎拍掌叫好,不愧是储君,个顶个儿的嘴毒,她几乎要怀疑,皇族训导储君,第一个教的就是无敌嘴炮了。
    西楚越凌也当真傲气十足,她堂堂一个皇女,他国储君,凭什么要给你个小小丞相表演?
    王子轩在大凉翻云覆雨惯了,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太后目光冷冷扫过王子轩,似乎来了兴致:“哦?既然皇女殿下如此有心,哀家也对西楚的文化十分感兴趣,念儿。”
    既然今日来了,楚念自然是做好随时被太后用到的准备,今日宫宴上除了西楚越凌就只有她一个女子,大凉的面子被王子轩丢光了,总不能再换一个大男人,去对付女子,继续丢脸吧?
    “太后娘娘,臣女在。”
    望见楚念站起身来,西楚越凌目光微寒。
    “上次你是不是表演过竹笛?今日再与皇女殿下合作一番?”
    楚念张了张口,象征性的问了问西楚越凌的意见:“皇女殿下……”
    西楚越凌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却叫楚念想起第二次在穆家与她相遇时的情景,面色一沉。
    又是害得穆青卧病在床,又是在朝堂之上被指派着对付西楚越凌,如今她在西楚越凌心目中的黑点怕是洗不脱了。罢了罢了,虽说都不是她所愿,可终究是做了这事儿不是?
    “能有大名鼎鼎的无双郡主相佐,自然是好的。”
    王子轩看着西楚越凌似乎极为重视楚念的目光,牙根儿都快咬碎了。
    她西楚越凌瞧得上一个区区异性郡主,死活瞧不上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算了算了,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不跟这些小丫崽子计较,等时机成熟……
    楚念与西楚越凌分别被宫女领着下去换了一身衣服。
    回来时,西楚越凌身上穿着一身艳红的纱裙,纱裙裙腿半开,露出一双白嫩的玉足,纱裙的尾料拖沓在地上,几乎开到大腿的裙摆后偏偏还有一层黑色的薄纱遮着,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上身是穗捋的红色布料,随着下垂的玉臂随意的耸拉着,其中仍旧是黑纱遮住一片大好风光。
    西楚越凌的身材也是极好的,胸前黑色抹胸,却仍旧掩盖不住呼之欲出的山峰,偏又露出精致的锁骨,莹润的半个肩头,墨色的流苏耳坠,在烛火攒动之下散发这隐晦的光,再往上看,她墨发随意的披在腰后,发上竟是半点儿饰品都没有了。
    她将长发向着身后一拢,昂头间是万种风情,带着西域女子特有的诱惑,仿若这世上最鲜艳的牡丹都失了色。
    百官怔楞间,楚念手提长笛缓缓而入。
    与西楚越凌截然相反,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裙,裙外是一层缥缈的薄纱,一双玉指干净修长,腰间一块儿小巧的祖母玉,脖颈自然伸直,露出一小块儿莹白,却禁欲似的不肯再露出更多,发髻一半儿孤傲的束成一个结,另一半儿松散随意的落在肩头,粉黛未施,唯有额间一朵红得娇艳的花,和竹笛之上的流苏相应,仿若淡出尘世的谪仙,偏生那一抹红,衬托得孤傲的谪仙多了几分灵动之气。
    她头上一枚梨花儿簪,更添了几分渴望不可及。
    一个妖冶,一个淡然,气质各异不相上下,倒是两国女子的风格区别在楚念与西楚越凌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捕捉到太后望向楚念时眼里的那一丝满意,西楚越凌侧眸,眼神讥讽话音却未曾吐露出半分:“虽说大凉有战歌出阵曲,西楚的战舞也不差,竹笛节奏悠远,郡主可要小心跟不上战舞的节奏,否则丢了大凉的面子,郡主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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