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微微挑了挑眉头:“刺?”
此等敏感的宴席上出现刺,当真叫人怀疑是否有人刻意为之啊。
“可有人受伤?”
望见楚念眸中探究,刘启张了张口,这档口,从刘启身后钻出几个御林军,见了楚念,他们齐齐朝着楚念一行礼,便转身附到刘启的耳畔说了什么,刘启顿时面色大变。
见状,楚念上前一步:“出什么事了?”
刘启面色纠结的看了楚念一眼,才道:“宸妃娘娘宫里的宫女被人杀害了,如今宸妃娘娘正急急的往宫里赶,听说是她最得意的一个宫女。”
楚念皱起眉头,这档口,明修的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身后也跟着一众御林军,望见楚念和竹青,他眨了眨眼,转眸看向刘启,面色严肃:“刘将军,可找到那刺?”
刘启面色沉重:“禀殿下,此处末将只看见无双郡主和国师大人,并未见过可疑人物。”
明修目光扫过楚念和竹青,淡淡点了点头道:“孤知道了,劳烦将军继续搜,尽量去宸妃寝宫那边搜,孤在那宫女尸体旁见到一块黑色布料,那宫女手上还有刀子,想来他也受伤了,跑不远。”
闻言,刘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楚念与竹青,又看了一眼面色无异的明修,末了,应声离去。
“是,殿下。”
“你们也去帮刘将军搜。”
待将刘启和御林军们都指挥离去,明修这才转眸望向楚念,二人对视之间,皆是意味深长。
竹青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便识趣的离开,霎时间,方才还一片火光通明的御花园再次陷入了黑暗,只余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楚念眸中含着几分笑意:“此事是殿下安排的?”
见他还未开口,她就什么都知道了,明修面露几分满意之色,却摇了摇头道:“非也,只是提点了良妃几句,顺便把暗三借给她了。”
楚念咧开嘴一笑,“我能详细问问吗?”
明修眸中染上一丝得意:“这也算得上是宸妃自己撞上了刀尖,良妃也不过是借其他嫔妃的手,将暗三借给了宸妃,用以叫宸妃自己杀了自己的得力助手而已。”
“所以宸妃如今……”
“宸妃宫里,已经都是良妃的眼线了,唯一忠心之人,也被她自己的嫉妒心思杀害了。”
楚念微微敛容,想起上次叫明修去阻止宸妃勾引皇帝,结果明修顺势挑拨离间之事,调侃道:“殿下此番可也算是出卖色相?”
明修皱皱眉头,旋即又舒缓开来:“孤倒是想出卖色相从郡主手里落得个好儿,郡主可给?”
见那双狭长的眸子中阴霾散去,楚念长舒了口气,伸手狠狠的在那张俊脸之上捏了一把:“殿下若是再在其他女子眼前露出这般风情万种的模样,日后殿下就不必再来见我了。”
明修眼角笑意不减,他顺势将那不安分的玉手裹在温暖的掌心:“那你叫孤如何?日后见人都用遮面布遮面可好?”
楚念水眸波光流转,俏皮的点了点头:“好主意。”
明修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狭长的眸中闪烁着微光,才道:“言归正传,如今我们该怎么做?我身上能用来买粮草的闲钱都已经给镇远候送去了,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楚念心下生出一股暖流,没想到如今明修分明自己还深陷权谋的斗争之中,却仍旧心系边关百姓,甚至将身上所有用于打点事宜的闲钱都给镇远候送了过去,可想而知,倘若他日明修登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会是一代明君。
“殿下无需担心,此事既然是针对我起,那我自然能处理得了。”
闻言,明修微微皱皱眉头:“你莫要逞强,我们一起想办法度过难关便是了。”
话音落下,却对上楚念晶亮的眸,明修面色一怔,一具柔软的身子便已然钻入了怀中,他半垂下眸子看着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反手紧紧将那瘦弱的身形拥入怀中。
便听那方传来坚定的声音:“殿下放心,既然对方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空门来钻,我们自然不可放过这个好机会。”
……
边疆,大凉营帐。
暂时逼退了一波敌军,镇远候身上也仍旧挂了彩,他回了营帐褪下头盔,战甲也不换,便钻到地图一旁。
这时,营帐之外一将士钻了进来:“侯爷,粮草……”
镇远候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太子殿下遣人送过来的军饷用完了?”
那将士老老实实的看着镇远候脸上的无奈,点了点头:“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军饷,虽说足足千两白银,却也只够咱们边关十万将士吃上十天,可十天后……”
“十天后若是朝廷再不拨军饷下来,就当真不够了。”
镇远候眸中暗了暗:“殿下可还带什么话儿过来?”
那将士摇了摇头,“并无,倒是无双郡主送消息过来,说是不日定然解决此事,请将军暂时只是利用地形防御敌军攻击,另外就是……”
那将士顿了顿,却吸引了镇远候不少的目光,望见自家侯爷炯炯有神的双眼,那将士有些心虚道:“郡主说,咱们娘子快醒了。”
镇远候眸中阴霾一扫而空,正大呼一声:“好!”
这档口,营帐之外又一将士钻进营帐之中,面露喜色:“侯爷!侯爷!有粮草了!”
镇远候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先前进来的将士,再将目光转向那后进来的将士,“刚不是说军饷不够,哪儿来的粮草?”
“是庭川长史叶大人送来的,说是庭川无条件支持边关,有什么需要便与他说便是。”
事关边关战事,平白无故来的东西镇远候也不愿意收,不过他片刻后,就想起了这庭川长史的来历,记得这位长史大人,是民间选举出来的,由无双郡主举荐……
镇远候顿时眼前一亮,就差热泪盈眶:“将士们,郡主大恩日后莫要相忘!快将长史大人请进来!今日本候要与长史不醉不归!”
望见侯爷如此激动的模样,那两个将士不明所以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连忙道:“将军!以茶代酒吧!蛮夷还不知什么时候攻过来呢!”
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镇远候语气才弱下几分:“哎呀,一个文弱书生,就是他喝倒了本候也不会如何的……”
当夜二人把酒言欢,不过也只喝了一小点儿,因为心系战事,二人都没怎么喝,却因为言语交谈,觉得甚为投缘,结成知己,战事结束后,镇远候大人三番五次的去找庭川长史喝酒,却一次都没有将庭川长史喝倒过,反而三番五次的被人抬着走……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京中忧虑边关的楚念受到叶远送来的消息之后,悬着的心才放下,却越发觉得当初将那两人一同送往庭川的决定是对的。
如今庭川在叶远二人的治理之下不仅恢复了农耕,愈发富饶,还操练了足有五万精兵,这些精兵暂时做守卫庭川之用,等必要时,又不失为朝廷中这场纷争的助力……
这面朝中,在太后的操纵之下,对于竹青不好的风评愈演愈烈,好在竹青甚至不怎么出皇宫,不然只怕早就被百姓们的鸡蛋烂菜打到不敢出屋了。
而后宫之中,另一场争斗已经落幕。
良妃坐在太后身侧,看着跪在殿中小声啼哭着的宸妃,眼角戏虐,她旁边坐着的是陈妃,正巴结似的附在良妃耳畔说什么,得了良妃冷淡的拒绝,也不泄气,只是半沉寂,看着宸妃,眸中闪过一丝怜悯,很快收了回去。
良妃对面坐着的是令妃,此刻她正淡然饮茶,全然不似一屋子嫔妃的幸灾乐祸,事不关己。
而上首的太后怒不可遏的看着地上的宸妃:“你说,与你私通的是何人?”
宸妃趴在地上痛不欲生:“没有,太后娘娘,臣妾没有私通啊!”
良妃冷笑了一声:“妹妹,证据都被搜出来了,你要怪就怪那个刺吧,若不是他杀了你的宫女,你与人私通的证据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了。”
宸妃抬起头,哭得红肿的双眼仍旧狠狠的瞪着良妃:“是你对不对?是你将那男人用过的亵裤丢在本宫的床下,然后再用计叫人来搜,是你在陷害我!”
良妃不可置否的笑笑:“妹妹还想狡辩,没人教过你,若想将黑锅推给别人,首先要掌握证据吗?”
“够了!”上首的太后一拍椅背,气得直发抖:“将宸妃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看她究竟交代不交代私通事实!”
良妃眉头一挑,若是宸妃一直不说与她私通的究竟是何人,难不成太后还要留着她?太后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可太后这番举动看在宸妃眼中,却是另一番韵味,她悲痛的看着太后道:“太后!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与人私通!太后娘娘您知道的!”
太后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双眼,似乎对宸妃的愚钝十分看不过眼,挥手道:“拉下去。”
“太后娘娘!”宸妃发狠,用力挣脱几个太监的钳制,目光直视着太后,双眼血红:“太后娘娘,若非论私通,究竟是谁私通,太后娘娘心知肚明!”
一旁的白嬷嬷没来得及阻止,宸妃已然将话儿脱口而出,此言一出,在座的嫔妃皆是面面相窥。
上首的良妃心中冷笑了一声,这是开始狗咬狗了?
可显然太后不会给宸妃这个机会,她怒视着宸妃,“王氏与人私通拒不认罪,还敢顶撞哀家,拖下去,拔了她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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