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修转眸,桃谨言便是一挥衣袖,意味深长道:“没想到,当真有人特意冒充你这个无良太子,竟然还当真有些许用处。”
明修面色变了变,正要发作,却望见桃谨言眸中一抹谨慎,顿时微微眯起双眸,抓住了桃谨言话儿中的重点:“谁?”
桃谨言微微笑了笑,旋即便是抿唇道:“我不知是谁,总之,应该是太后那边的人。”
“而他的目的,应该就是修复王家和太后的关系,叫王家中人彻底听命于太后。”
明修双眸定定的落在桃谨言一双桃花眼中,默然等待着桃谨言的下文。
便见桃谨言迈步直至梧桐树下,白皙的不像一个练武之人的玉手抚上身边粗壮的梧桐树树干,一双桃花儿眸子似乎陷入了思索:“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明修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只好长舒一口气道:“清河堂主将念儿抓起来了,我们现在要紧的,还是想想该如何将念儿救出来。”
桃谨言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头:“念儿果真是被清河的人抓起来的?”
闻言,明修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目光望着头顶已然覆满了白雪的梧桐树:“念儿为了将楚元郎换回来,清河堂主之前抓住楚元郎的目的是为了新建的钱庄,可他抓念儿……”
桃谨言回眸:“钱庄?”
明修半垂下眸子:“孤大概能猜到清河的计划,如今想要赚钱,也只有朝中人的钱最好赚,孤有个计划,可现如今……”
“你想干脆利用清河的钱庄将大凉朝中的蛀虫一个一个找出来?”
桃谨言挑了挑眉:“这倒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清河抓了楚念的目的,当真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吗?”
闻言,明修毫不可查的皱起眉头,片刻后,他抿了抿薄唇,却没说话,见状,桃谨言只好叹了口气,眸中似乎清醒了几分,抬眸看向明修时,轻轻开口道:“是楚念自愿将你们换出来的?”
“嗯。”
“那你借给她那几个护卫,可还跟在她身边?”
明修面色猛然一沉,片刻后,他皱着眉头继续道:“他们失踪了,上次孤派他们去营救楚元郎,进了清河堂主私宅,就再未出来过。”
桃谨言一双桃花儿眸子微微眯起,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再次问道:“那,看来那清河堂主的私宅当真凶险,不过楚念可是知晓此事?”
闻言,明修却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她知道的,她实在是太拼命……”
“既然如此,便无需担忧了。”桃谨言的面色却舒缓了几分,转眸,看向明修的眸中隐约带着几分得意:“你与她相处了这么久,却仍旧不了解她,楚念斯人,是绝对不会打没把握的仗的,如今她明明知道她对于我们和药王谷的人有多重要,还敢用自己将一个庶亲弟弟换出来,想必心中已然有了定数了,你且等着便是,说不准,她下次回来,还会带着你的几个侍卫一同回来。”
明修皱起眉头:“楚元郎对于她而言很重要。”
闻声,桃谨言却只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现在只是担心则乱,却忘了楚念究竟是个何等人物,以我对她十几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是那般鲁莽之人,就算再如何惦念自己的弟弟,也该权衡明白,如今我们和药王谷的大业,非她不可,所以,她绝对不会拿她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此言一出,明修眸中顿时一沉,陷入了思索之中,片刻后,桃谨言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眼下我们该做的,本是守好她之前精心策划出来的成果,可现如今,就因为一个冒充你的人而功亏一篑了。”
闻言,明修顿时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方才你过来之前,有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要了太后的解药,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吧。”
桃谨言戏虐的看了明修一眼:“没想到当真有人觉得你会在我们这儿有这么大的面子,不过那人口才不错,差点连我都骗过了。”
明修一挑眉头,便见桃谨言笑道:“应该是幻术,你快些回去阻止,不过看来现在也来不及了。”
桃谨言的话音刚落,便见明修身形一闪,消失在一片夜空之中,望着明修焦急的背影,桃谨言顿时心情大好,他手中折扇打开,轻摇了片刻,便哼着小曲儿,转身离去了。
次日清晨,宫中传来消息,太后苏醒。得知这一消息,王家顿时沸腾,争先恐后的入了宫去探望太后,朝局也随之动荡了起来。
而王家也重新落回了太后的掌控之中,太后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了王子轩的去处,发现王子轩并不在之后顿时大怒,太后的怒火波及了整个后宫,就连前朝都随之抖三抖,不多时,传唤如今楚家掌家的楚元郎的消息便传到了楚家。
老太君不放心楚元郎年轻,便去召唤楚元郎,等楚元郎到了老太君的院子,才望见已然被放了出来的小陈氏。
望见小陈氏,楚元郎眸中仍有敌意,而现如今的小陈氏模样却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中,对楚元郎的敌意视而不见。
老太君望着眼前仍旧对自己主母抱有敌意的楚元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元郎,如今咱们楚家深陷危机,你三姐姐又不在,我们应当团结对外才是,你不得对你主母无理。”
楚元郎握紧了双拳,身子站得笔直:“老太君,孙儿只是挂念我那被人害死的母亲而已。”
老太君皱了皱眉头,大怒道:“胡闹!你可知现在咱们楚家是什么境遇?今日太后召你入宫,定然是为了兴师问罪,那你说,你现在能将王子轩交出来吗?还是把你姐姐弄回来?不说别的,我只求你能拖住太后,直到你姐姐回来,你能吗?”
楚元郎面色微微变了变,他侧眸看了小陈氏,冷哼了一声,却没说话。
这档口,小陈氏不在意的笑了笑,伸手抚了抚老太君气得上下起伏的胸口:“老太君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还有,元郎已经是这么大的孩子了,莫要是非不分才是,倘若你母亲当真是我害死的,我定然已死谢罪,绝对不拖沓,可现如今,你确定下毒之人是我?不是你三姐姐院子里那几个精通毒术的人?”
此言一出,楚元郎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小陈氏:“你休要瞎说,我姐姐堂中的人都是只听从我姐姐的话的,难不成,还是我姐姐下令害死了我母亲?我母亲对她那么好,姐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末了,他还气愤的补上一句:“我母亲又不是你这样的毒妇!”
“元郎!”
在老太君咆哮之前,小陈氏浅笑着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才望着眼前气愤不已的楚元郎,轻声道:“那你觉得,我有什么本事,能无声无息的害死你母亲?”
楚元郎面色一怔,片刻后,怀疑的看了小陈氏一眼,等望见小陈氏的虚伪笑容之时,又是一声冷哼。
这档口,便见老太君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姐姐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来,而你主母,她也并非这样的人,只是当年迷途……再者,你母亲病死的时候你主母她可是被我关在院子里,从不曾踏出屋子一步,怎么可能有机会给你母亲下毒!”
此言一出,楚元郎的面色似乎松动了几分,他转眸看了小陈氏一眼,旋即便快速的扭过头,再不看她。
这档口,小陈氏找到了机会,便继续说服道:“那太后可是人精,我知道你聪明,又跟你三姐姐学了不少东西,可那是太后,太后在宫里活了大半辈子了,后宫心机深沉,我若是陪着你去,好歹有个照应,你也不希望如今太后将你姐姐努力保护好的楚家毁了不是?倘若楚家真的毁在你手中,等你姐姐回来,你如何与她交代?”
一旁的老太君跟着劝道:“是啊,你该听话,倘若你姐姐回来看见咱们楚家衰败了,只怕到时候她想做什么大事儿也做不成了。”
小陈氏的眉头毫不可查的挑了挑,便望见楚元郎松动的面色,片刻后,听见楚元郎小声道:“可以,不过只有这一次,倘若今日楚家真的被你保下了,我就认你并没有害死我母亲。”
听闻此言,老太君顿时大喜:“好,我的乖孙儿,我就知道你最听奶奶话的。”
听见“孙儿”二字,小陈氏的眸中闪过一道仇恨的光芒,不过片刻一瞬即逝,丝毫没有被人察觉。
不多时,二人准备好,小陈氏便以楚家掌家人的身份同楚元郎一同入了宫。
这一路上,小陈氏与楚元郎嘱咐了不少,楚元郎也只是闷闷的应着,不多时,慈宁宫便到了。
此刻太后正坐在凤椅之上等着楚元郎和小陈氏,大睡了半月之久,太后的气色似乎好了不少,一身正装金冠好不气派,外加严肃的面色,气场几乎将在场的奴婢都吓得抬不起头。
自从上次的事后,太后得知白嬷嬷叛变到了楚念那边,正到处派人追查白嬷嬷的下落,准备叫这叛徒死无葬身之地,却始终找不到,身边没了趁手的下人,便只好将一直伺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侍女抬成了贴身宫女。
此刻那宫女正忙前忙后好不贴心,太后瞧见温热的茶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档口,门口便传来李公公的声音:“启禀太后娘娘,镇宁候与镇宁侯府主母小陈氏求见。”
太后微微抬了抬眸子,“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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