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奇怪的看了楚元郎一眼,旋即长叹了口气,轻咳了一声,才道:“少侯爷,那人说,他原本是孤身一人,原本不过区区一介盗贼,手下那些人也是那雇主给他的,今日想借着误杀的名号来刺杀少侯爷……”
说到这儿,刘启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楚元郎一眼,见楚元郎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多言,这才无奈的继续道:“背后主使者据说是一个妇人,姓陈……”
话儿说到这儿,刘启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此刻楚元郎的面色阴沉的几乎能结成了冰,他不敢再继续说话,生怕再多说一个字儿,会惹得这个大魔王教出来的小魔王会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了。
此刻楚元郎的面色十分怪异,篝火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却带着几分莫名的冷寂。
片刻后,楚元郎才长吁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等再上路的时候,叫大家都小心一些。”
刘启皱了皱眉头,方才张了张口,便见楚元郎起身道:“今夜刘将军也早点休息,我先去洗漱了。”
说罢,楚元郎转身便走,再未留给刘启一丝说话的余地,末了,刘启只好皱了皱眉头,不再多言,心中却愈发愁闷了起来。
太后那边下的指令,可是叫他顺手害死眼前这果敢少年,可倘若他当真用手段害死了楚念的弟弟,楚念可还会原谅他?
答案是否定的。刘启面色扭曲了一瞬,便起身,朝着营帐走去,满脸沉思,对于来往打招呼的将士们也置若罔闻。
第二日第二批兵马便到了,这一路十分顺利,直至淮南,楚元郎理所当然的领走了淮南一万近卫兵,却在面见淮南近卫将领的时候,被将领带到无人处去。
楚元郎正纳闷这将领有什么话儿要与自己说,便见那将领满脸神秘的单膝跪地。
“属下参见王爷。”
楚元郎皱着眉头看他:“我不是你们王爷,我只是来……”
“见令牌如见王爷。”
此刻楚元郎手中正提着一块令牌,此令牌正是临行前淮南王秘密交给他的东西,当时楚元郎还纳闷,不就是提走一万近卫军,为何还劳师动众的弄这么一块令牌,如今得知真相却是心中愈发感念。
楚元郎也不是个傻子,眼见着眼前这近卫军统领对这块令牌如此恭敬,便是明白这令牌究竟有多重要。
便见那近卫军抬头看着陷入深思的楚元郎道:“少侯爷,王爷前些日子才送信过来,说倘若是楚家少侯爷前来,淮南属地所有淮南王直属近卫都听凭少侯爷差遣。”
楚元郎面色复杂的看着那近卫军统领:“淮南王属地有多少人?”
那近卫军头领犹豫了一瞬,便是铿锵有力道:“二十万人整。”
楚元郎面色一惊,却也很快就消化了这个事实,也明白,淮南王在朝堂之上所说的一万,究竟是多大的分量,便是点了点头道:“王爷恩情,下官此生难忘。”
那近卫军有些探究的看了楚元郎一眼,见楚元郎面儿上的感激并非作假,便是面色复杂,片刻后,他又抬头道:“侯爷,打算带走多少?”
楚元郎沉吟了一会儿,便是垂头,低声道:“留十万镇守淮南,可够?”
近卫军头领似乎没想到,淮南王给了这位少镇宁侯这么多兵权,他竟然只要一半儿,此等不会贪得无厌的心性着实叫人佩服,倘若换了旁人,面对淮南王毫无保留的打开自己的口袋,只怕要掏空淮南王所有兵权了。
那近卫军头领面色怔楞了一瞬,便点头道:“淮南身处大凉腹地,不需要太多近卫守卫。”
楚元郎点了点头:“那十万便是够了,另外十万,分批赶往战场,此行先跟我走一万人,等到了战场,叫他们直接去找镇远候,就说是无双郡主派来支援的精兵。”
作为亲王,有十万近卫,在旁人眼中已然是有谋逆之心,倘若此行淮南王拿出十万人支持边关战事,只怕朝中那些狗官还不知道怎么想。
楚元郎此举便是叫旁人以为淮南王真的只拿出了一万,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淮南王会有谋逆的心思,那近卫军头领面色复杂的看着楚元郎,没想到这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小少爷竟然能想得如此细致。
片刻后,便是折服似的俯下身去,“末将谨遵少侯爷指使。”
说罢,便转身去了。
楚元郎这才从隐蔽处回到行军驻扎的地方,此刻已经接近边关,后用而上的将士们也已经到了,此行行军已然足有六万人整装待发。
刘启站在军营门口,望见楚元郎远远的过来,才上前几步道:“少侯爷,什么时候出发?”
闻言,楚元郎皱着眉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镇:“我等一起走,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边关?”
刘启沉吟了一会儿:“大概要三天。”
“分批呢?”
“两天。”
见状,楚元郎只好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道:“边关告急,我等先行,一万算一批。”
刘启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楚元郎这才回了自己营帐,收拾东西去了。
边关,将营之中。
穆傲面色沉重的看着手中的地图,一旁的军师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面色胆战心惊。
“休战多久了?”
军师垂眸看了地图一眼:“回侯爷的话儿,已经两天了。”
“蛮子这么有耐心吗?”
军师望着面色疑惑的穆傲,张了张嘴,片刻后,才道:“恐怕……恐怕对方是想准备突袭,侯爷,咱们还是该提前准备好。”
穆傲暴躁的将手中的地图摔倒一边,回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狗日的,他们手下十万,我们手下不过剩下五万余,还搞的什么突袭!”
说着,他手下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军师顿时身形一颤。
便见穆傲起身,踱着步子道:“朝廷不是说派兵过来支援了?”
军师面露难色:“侯爷,支援也得等人都过来,京城到咱们这儿,至少十天路程,那儿可是几万精兵,晚点儿也……”
“报——”一士兵面色仓皇的钻进营帐之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儿道:“侯爷,敌军,敌军趁夜突袭,前方大概有几万人攻过来了!”
“报——”还不待穆傲面色有所变化,便见另一士兵钻进营帐,面色惊慌道:“不好了,侯爷,后方有五万人打过来了!”
穆傲顿时面色一沉:“什么?狗日的还真玩儿这套?他们是怎么钻到后方去的?”
“不清楚!”
“还不赶快!一级防御!寻好撤退路线!不行……这边关,我们只能让了!”
军师亦然面色沉重,他弯腰捡起地图,便见穆傲披上盔甲转身朝着营帐外走去,这档口,军师连忙叫住穆傲。
“侯爷,只怕此战凶多吉少,留下一些人以抵挡敌军攻击,侯爷,咱们先撤吧!”
穆傲回头,一双泛着血丝的眼见怒视着军师:“你叫我先撤?可是叫我手下的将士们去送死?你给老子滚蛋!”
“侯爷!侯爷!”眼见着穆傲不听劝阻便要朝着门外去,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喊打喊杀声,军师连忙拉住穆傲:“侯爷,此等时候不能冲动,倘若你死了,穆家军就彻底完了!”
穆傲显然听见了军师最后一句,他面色渐渐冷静下来,片刻后,沉吟道:“你带领三万精兵撤退,我带两万人先拖着,你也跟了我十年了,知道我的性子。”
军师张了张嘴,话音便被穆傲堵住:“别劝我,劝我也没用,只是余下的穆家军和夫人……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挣脱军师的钳制,转身走出账外。军师来不及阻拦,只得面色沉重的看着穆傲的背影:“侯爷……”
等穆傲冲进战场之中杀敌,敌人顿时被穆傲的冲击杀退了一半儿,等军师带着三万精兵从后方杀出重围,军师手下便只剩下一万人,而穆傲那边,已然被地方将领团团围住,身边只剩下零星几人,护在穆傲身边,望着围过来的敌方将领,面带警惕。
而另一边,军师也因为人少的缘故,被一众敌军团团围住,此刻,才有守过城门的士兵面露惊异之色:“你们……你们不是西楚的商人吗?”
面对众人皆是讥讽的笑着看向被围着的一群大凉士兵:“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你们已经是战俘——不对,已经是死人了。”
军师被众将士围在中央旁的几个将士转眸看向军师,便见军师沉吟道:“那也让我们死个清楚,你们究竟是怎么进入我们后方的?”
前头几个蛮族头领讥讽一笑:“也就让你们死个痛快,告诉你们,你们溃败的原因,是我们有幻术师,而你们没有。”
有大凉的将士们陷入了思索,片刻后,几人齐齐看向敌方将领,面色惊异:“你们已经与清河勾结了!”
“是啊,你真是太聪明了。”那蛮族人操持着蹩脚的汉话开口道:“就是因为清河的帮助,我们才能改变容貌,轻而易举的钻进你们的城镇,还记得后来突然出现的五万难民吗?是你们自己打开城门放我们进来的,没想到大凉的将领这么笨,我们居然还叫你们撑了这么久。”
在场的大凉将士们解释咬牙切齿的看着敌方将领,片刻后,皆是一声怒吼:“穆家军与蛮夷誓死不休!”
“誓死不休!”
“一群残兵还敢如此猖獗!兄弟们,上!灭了他们什么穆家军的气势!叫他们瞧瞧,什么叫胜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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