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夏娜以前好几次在外界宿听过他们的名号。
最古老的火雾战士。
“两位好,入夜之前正好有些空闲,所以趁这个时间前来问候。”
“久违了,我的老战友,依然驰骋战场上的伟大‘魔王’。”
这两人曾经以强大的战斗力与惊人的破坏力令人闻之丧胆,而今自愿担任一项职务。
这项职务就是,没错——调音师。
“总算来了……”
“……夏娜?”
亚拉斯特尔感到不可思议。原本夏娜对于调音师出现一事,虽然并非直截了当却是采取排斥的态度。这一切全是为了不成熟的坂井悠二。
但是,现在从她的唇畔透露出来的,的确是喜悦的心情没错。
“调音师?”
夏娜陷入刹那间的喜悦。
终于来了。她沉浸在远过惊讶与困惑的庞大喜悦之中。
(……可以带走悠二,从吉田一美手上抢走,只牵着我的手,站在我身边……)
超越一切的偌大喜悦令她颤抖不已。
(!?)
但她随即回过神来。
(我刚才在想什么!?)
“方才,我已经去拜会过另一个人……也就是那位‘悼文吟诵人’。哎呀哎呀,仍然是老样子,喧闹又勇猛的女中豪杰——”
遮至眼睛位置的风帽之下,卡姆辛讶异地中断话语。
“呜、呜、呜呜……”
眼前的火雾战士。
是一位年纪轻轻却早已经声名大噪的强者,打败了传说中的“天目一个”,并且歼灭了无数“红世使徒”,威震“红世”,声名远播的魔神“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的合约人……
那位“炎灼眼的杀手”……
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从她那漆黑的外貌滴落。
“呜呜呜呜呜呜……”
卡姆辛将视线隐于风帽之下。
因为凝视紧抿着嘴唇,极力压抑不出呜咽声的少女,是一种任何理由都说不过去的残酷行为。
…………
“嘿!”
坂井悠二呆呆地望着夏娜离开的方向,直到斗比对着他喊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啊……林峰……”
“你不觉得你现在该做些什么吗?”望着悠二,斗比不禁叹了一口气,“难怕是追上去问个清楚也好啊……”
“啊!我这个人真是!”
悠二猛地敲了下自己的头,随后便快步跑了出去,朝着夏娜先前离开的方向急追而去。
“呼……咱也就能提下醒了。”看着悠二离去的身影,斗比不由叹了口气,“走吧……”
他只能帮到这里了啊……
…………
“澎——”
“澎——”
象征烟火大会预告的空炮声,在接近傍晚的泛白天空响起。
天气晴朗得不可思议,可以明显看出天空色泽变化的过程。再过不久就是黄昏的节庆活动及夜晚的烟火大会。
佐藤家所在的旧住宅区,由于是大地主门户林立的僻静地区,与鱼鹰节的热闹气氛相距遥远,不过在这一天,连其中的气氛也令人感觉似乎有些沸腾。
事实上,可以遥远听见从河川用地传来扩音器出类似人员整顿的嘈杂声,露天舞台近似噪音的演奏,仔细一听,还可以听见像是低鸣一般的群众喧嚣声。
佐藤跟田中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打算跟玛琼琳一起参加这次的活动,不过一回到家却看不见当事人玛琼琳的踪影。
无精打采的他们坐在平日特训地点的椅子上,一边听着远处传来的活动声音,一边盯着摆放在台座的异次元世界巨剑“吸血鬼”布罗特萨奥格。
两人同时想到不可动摇的事实这句话。
巨剑十分沉重,玛琼琳不见人影,节庆活动位在遥远的另一端。
“虽然池那么说……但实际上应该怎么做呢?”
佐藤手肘靠在两膝,托住脸颊,摆出有如罗丹“沉思者”的姿势说道。(注:罗丹(1840~1917)法国浪漫派雕刻家,“沉思者”为其代表作之一。)
一旁,田中采取浅坐姿势,带着一副即将呼呼大睡的懒散模样答道:“知道才怪,总之只有硬着头皮做下去。今天就不去参加活动了哇啊!?”
深蓝色火球随着惊人的爆裂声,撞破茅草屋顶与木头东拉梁柱,落在他们面前。猛烈燃烧的火焰立刻飞散,融入风里,而身穿男用无尾晚礼服的美女从中出现。
“玛琼琳大姐!”
佐藤连忙站起来。
“大姐!”
田中差点从椅子滑落,两人各自称呼的美女,也就是玛琼琳·朵脸上表情比平时来得更为不悦。
“你们两个,还记得我先前说过的话吗?”
“……”
马可西亚斯难得没有接着讪笑。
间隔一阵莫名的空白,两人经这么一问随即交换视线。
“呃,这……”
“请问是哪件事?”
玛琼琳不理会危险的巨剑,在台座上一屁股坐了下来。透过平光眼镜瞪视两人说道:“只要调音师一出现,我们第二天就马上离开。”
“……”
又是一阵空白。
“呃,没错。”
“啊,是有点印象。”
玛琼琳对着猜测不出这个问题用意的两人说道:“对方今天出现了,所以我很快就会离开。”
两人不给马可西亚斯空白的间隔,同时大嚷:“啊……怎么这样!”
“大姐,你……你是在开玩笑吧?”
玛琼琳张牙舞爪地大声喝斥:“我怎么可能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是真的。”
最后由马可西亚斯肯定表示。
这恐怕是两人所听过,出自他口中最简单的句子。
他们顿时陷入半茫然自失的状态。
抱着人类绝对无法解决的难题,烦恼、思索,别说解决,才刚来到取得几个暗示的阶段,就已经完了。
两人像是麻痹了一般动也不动。
玛琼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巨剑。接着将其单手举起。不费吹灰之力的动作甚至连“抬起”的力量也感觉不到。
似是舞剑又像练武,仅仅转动单手而且只有手腕部位,以优雅华丽的动作迅敏捷挥舞着巨剑。
两名跟班抱着欲哭无泪的憧憬与钦羡凝视这一连串的动作,然后玛琼琳说道:“有没有要做些什么帮我饯行?”
“澎——”
“澎——”
只有象征烟火大会预告的空炮声,在接近傍晚的泛白天空响起。
当调音师默默离去之后,夏娜在夕阳余晖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亚拉斯特尔一言不发,大概也是受到很大的冲击吧。
当初逃离悠二的那股气势与力量早已消失殆尽。
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悲伤,以及对于卑鄙的自己的轻蔑而已。
看见路上穿着浴衣的人们熙来攘往,难过得连视线也一直落在地面。
映照在柏油路面的身影拉得很长。
毫无力气的手臂甚至连拿在手上的书包也觉得沉重。
脑子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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