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转醒时,程默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洛叶。药效已经过去,他的大脑清醒了很多。
“你醒了?!”洛叶发现他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情况。
“这是在哪儿?”程默尝试抬起手臂,却牵动了输液管,洛叶赶忙扶住挂点滴袋的架子:“别乱动,在医院。”
“怎么跑医院来了。”
“怎么跑医院来了?我还想问你呢,行动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
程默被洛叶的吼声吓得一怔,他还未完全恢复,反应仍有些迟钝。可洛叶已然板起面孔,继续不依不饶地训斥:“你明知道车胎是被人扎的,肯定有人盯上我们了,为什么一个人傻乎乎地跑去监控室!如果我们没找到你呢,会有什么后果?!”
以他一贯的调性,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温言安抚一番吗,怎么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样。程默眉头蹙紧,当下驳斥回去:“你有本事骂那些人去,跟我这发什么神经!”
洛叶没有争论的意思,他猛然起身,摔门走了。
程默气不过他的态度,撑着病床坐了起来:“你是我什么人,轮得到你教育我!”
一旁的胡莱对程默的表现颇为不满,口气也挺冲:“你这小子说话就不着人爱听,真是个白眼狼。”
程默冷冷睨着他:“听不惯你也出去。”他虽然不打算以受害者的身份装可怜,博同情,但这两人未免欺人太甚。
“你还不忿,你昏迷了一晚,他一直跑前跑后,还坚持陪床,都没合过眼。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他得自责一辈子!”
程默望向对面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到八点的位置,从昨天中午昏迷到现在,原来他守了自己这么久吗,即便发生意外也不是他的错,何苦自责呢。想到这里,他胸中的闷气消散开来。
办完医院的手续,警察把他们接到警局做笔录,待问明详情,正式立案调查,并叮嘱程默这些天减少外出,注意安全。
从警局出来,胡莱还有事要办先行离开,洛叶打车带程默回到租住地。
大步流星上了楼,程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自从在医院发过一顿脾气后,两人没再说过话。
洛叶在客厅沙发上呆呆坐着,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望着电视幕墙上的时钟,眼珠跟着秒针画圈,也不知是怎么了,以往极少有过的情绪失控,竟然在不到24个小时里集中暴发两次。
他思来想去,若受害对象换成别人,不是程默,不是一个大二的学生,也许自己不会如此动怒… …
唉,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些事来,洛叶用力摇了摇头,将负面情绪排空,当前面临的最大难题是邻里和谐!不久前才把程默数落一顿,估计他正生闷气呢,得哄。
他从冰箱里翻出些食材,便开始起火做饭,之前一个人生活,他都是能凑合就凑合,可身边多了个人,特别是个性格别扭的小屁孩,他感觉自己的母性_本能被激发出来了。
当洛叶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准备叩程默的门时,发现门没关严,而是留了道手指粗的缝隙。他没急着进门,透过门缝往屋里瞄,想看看程默在做什么,以便根据他的情绪状态制订应对策略。
谁知刚看了没几眼,屋中突然暗了下来,一只眼睛凭空对上他的,吓得他差点把碗扣在地上,程默像幽灵似的堵在门口!
“哎呦喂,心脏病快犯了啊!”洛叶的眉毛皱成了八字,恨不能多长出一只手抚胸口顺气。
“做贼心虚。”程默嘴上讽刺,手却自觉拉开了门,隔着门就见他手上端了打卤面,色泽鲜亮,香气扑鼻,勾起肚里蠢蠢欲动的馋虫,不过脸上还是那副高冷的表情。
洛叶像接到圣旨一样,把面条端到床头柜上,从角落里翻出个小床桌,用纸巾擦掉浮土,然后摆在程默跟前,那殷勤的模样甚至有些滑稽。除了客户以外,他还真没这样低三下四伺候过谁。
程默往床边挪了挪,给洛叶腾地方,他不习惯明说,只以眼神示意,这法子有个好处,如果对方接收到信号自然最好,如果不明白,就当没有这事,不至于折损面子。
洛叶显然不属于第二种,他不敢说自己聪明绝顶,但也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从昨天替程默解围那时开始,他便发觉这孩子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不像一开始那样把嫌恶写在脸上了。
洛叶乐呵呵坐到床桌边,递了双筷子给程默,自己也端起一碗面条,呼噜呼噜吃起来,程默晕了多久,他就有多久水米未进,现下精神放松,胃就跟着抗议了。他正开心地嗦着面条,只觉身边有两道瘆人的视线,回过头去,见程默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眼神审视着自己,他赶忙快嚼两口,咽下面条。
“你就不能斯文点,跟三天没吃饭似的。”程默撂下筷子。
“没那么夸张可也三顿没吃了,你别老盯着我,一会儿面条坨了。”
程默的目光定在他的嘴角,上面还挂着汤汁,他伸出手指朝他比了比自己的唇角,洛叶按照他比划的位置抹了一下,但搞反了方向。
程默嘀咕了句“笨死了”,便鬼使神差地欺身探过去,将自己的手附了上去,轻轻拭去汤汁。
洛叶跟他的动作几乎同步,舌头往下舔了舔,不偏不倚与程默的手指撞了个正着。温热柔软的舌头包裹了指尖,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湿润的印记,强烈的触觉冲击令程默浑身一震,当下像过电似的抽回手,整个人都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