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鹰连续轰鸣,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命中了一名死侍的眼眶,大脑被搅碎的死侍纷纷倒下,潮水般涌上的死侍群出现了一个缺口。
路明非毫不停步地冲向转瞬即逝的缺口,看也不看背后的刀,即使那刀绞肉机旋刃般密集。
即使已经死透,可死侍们长着利爪的手臂仍在不断动弹,像是壁虎被切下的尾巴。一只只手臂从地上竖起摆动,组成了低矮诡异的森林。死侍们高举的前爪仍然锋利,路明非轻巧地在长刀组成的森林间穿梭。此时他很感谢副校长制定的那个地狱般的计划,这让他有了单挑死侍群的能力。
套筒后座卡死,两把沙漠之鹰同时打空。路明非按下弹匣卡榫任空弹匣落下,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感觉把沙鹰插回腰间然后一扭,新的弹匣已经装填完毕。龙吼般的枪声再次响起。
沙漠之鹰连续开枪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路明非感觉自己就快连枪都握不住了。不过他仍然全力开着火冲刺,冲向骑在马上遥望远方的奥丁。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在玩抢滩登陆而是在玩使命召唤。若给他两把对向安放的加特林和无限弹药的话他也不介意用金属铁流把这些死侍全部清理掉,可现在他只有两把沙鹰和备用弹匣,以及插在腰后的短弧刀。
他现在都还记得使命召唤6里那个噩梦般的关卡,里约热内卢贫民窟。那张地图获胜的诀窍并非站在原地不断清扫敌人,而是歼灭现有敌人后马上推进,一路推进直至终点。
你只要多停留一下,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就会把你团团围住。即使你有呼吸回血**,潮水般的敌人仍然会把你彻底淹死在那里。
现在也一样,死侍是杀不完的。他唯一的选择只有冲到奥丁面前,用自己的底牌一刀秒掉那个梦里无数次掷出冈格尼尔的奥丁。或许他最后还是会被无尽的死侍给杀死,不过只有这样,诺诺才能活下来。
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绘梨衣啊抱歉啊绘梨衣,我答应你要带你去很多地方的,可是我做不到了。
想到那个和诺诺十分相似的女孩,路明非不由得恍惚了一瞬。这片刻的机会被死侍中的一只抓住了。利爪横扫,反应过来的路明非躲闪不及,利爪在他背后划出了长长的血口。
反手一枪点爆那只死侍的脑袋,他一个前滚翻躲过其他几只死侍的进攻。双枪连射,暂时逼退了嗜血的死侍群。趁着短暂而难能可贵的空隙,他掷出一只空枪拔出短弧刀,看向平滑如镜的刀身。
“路明非,不要死!”
四肢百骸涌出的暖流向着背后汇聚,即使不看他也知道背后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一手沙漠之鹰一手短弧刀,他继续在死侍群中穿行。
少了一样远程火力,可他却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弱小的死侍虽然攻击力较强大者低了很多但他们的骨头却同样坚硬。路明非一枪点掉一只死侍后握刀的手驾着他的脖子转身,以死侍的尸体迎向死侍的攻击,之后狠狠地补上一脚。待利爪卡进骨缝里的死侍好不容易拔出爪子,他已经冲出去老远了。
但他越靠近奥丁死侍群便越密集。很快,他已经没有时间来做出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在转身之前他便会被正前方的利爪刺穿。路明非只能不断地左闪右避,被死侍群逼得连连后退。而后面的死侍群已经追上来了。他们的利爪上还挂着曾经同伴的血肉。
旋身一刀切断背后死侍的双膝,他发力踩在跪下的死侍肩膀上猛地跃起。他怒吼着转身,左手短弧刀掷出右手沙鹰连射,最后的一个弹匣被他打空,他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全力。
和梦境中无数次重复的那样,子弹和短弧刀都被融化成了赤金色的铁水,飞溅在奥丁深蓝色的大氅上,拉出铁色的纹路。
奥丁丝毫无损,他甚至没有看向路明非,仍在遥遥望着远处无边的风雨。
“我尽力了啊,师姐”路明非惨笑着,任自己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坠落。他没有落地的机会了,在他跃起的同时周围的死侍纷纷举起了渴血的利爪,在他落地之前他就会被那些爪子撕碎。
冰冷的风雨拍打在脸上,暴雨让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泡在了水里。他背对着火焰绕身的奥丁,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绘梨衣的时候。那时他也是这样浸在海水里,掌控着冰十字的绘梨衣从天而降。之后他无视了绘梨衣抵在他眉心的长刀,手脚并用地游了过去,把那个神色肃然的女孩抱在了怀里。
“真是的,这样不就和师姐把我捞出来一样了吗”路明非苦笑。
忽然,在高架桥的另一边,雪亮如光剑的大灯刺破雨幕。红色的萤火虫急速飞掠而至,接连穿透正等待着切割路明非死侍然后爆炸,瞬间清空了路明非周围的场地。
“好好睡,绘梨衣。”
把热牛奶放在床头,没剩下多少时间的戈黛娃快步离开房间。门锁重新闭合,躺在床上的绘梨衣缓缓睁开眼睛。
她没有去动那杯牛奶,也没有去动牛奶旁边的。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目无神地看着漆黑的电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真是个无聊的家伙。”
另一只白藕般的手臂拿起了那杯牛奶,手的主人仰头将牛奶一饮而尽,把杯子放了回去。她走到绘梨衣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脸上带着微笑。“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去看路明非吗?喜欢他却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不会吧。”
“去看他?”绘梨衣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
“那个叫做李苏的家伙一点信用都没有不是?”路西法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我看啊,如果路明非对这个世界有害的话他会直接一刀把路明非给做了的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路西法忽然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我就是正义的伙伴!”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绘梨衣没有理会动作丰富的路西法,移开视线。
“可是我知道哦。”路西法的手里忽然多出了一张纸片。她把纸片在绘梨衣的眼前晃了晃,“嘿嘿嘿,想要吗想要吗?”
绘梨衣不假思索地抓向那张纸片。可路西法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逗弄她,她很轻松地抓到了。握住纸片的同时路西法消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翻过纸片,绘梨衣念出了上面的名词。
“市立第三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