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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瞬间长大的棕竹
    “当!”
    厅里的壁钟,发出沉闷的声响。
    “十八点了!”
    即便薛玲是个“收纳达人”,但,如今,她可是个小短腿,而,她的卧室又在二楼,故,在花了不到半小时,就将院子里修整了一遍,她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归整行李的计划,转而开始清理起厨房来。
    一边打扫,一边哼着欢快的歌谣,很快,那满是灰尘的厨房就焕然一新。
    接着,薛玲又转战厅
    直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说话声,薛玲才洗净手,走到院外。
    远远地,薛玲就看见几位穿着绿色军装的人,说说笑笑地朝这个方向走来。
    很快,视线里,就只剩下一位穿一身绿色立领军装,佩戴红色领章,戴着红五角星军帽,约摸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的左手端着一个铝饭盒,右手则端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缸子。
    “爷爷。”薛玲小步跑到男人面前,歪着脑袋,伸手想要接过男人手里的饭盒,嘴里似抱怨,又是不解地问道:“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其它人呢?”
    “这段时间,爷爷一直都是一个人啊!玲玲也想回外公外婆家了吗?”
    男人,也就是薛将军那张严谨肃穆到轻易就能吓哭小孩子,就连许多大人,包括他自己嫡亲的儿孙们也都望而生畏的面容,在面对薛玲时,却是立刻就笑成了一朵灿烂的太阳花。
    这就是他的孙女!
    薛家五代单传的“小公主”!
    原本,在生下来后,就应该养在京城,偏偏,被她那对不着调的父母带到g军区,受了不知多少风言风语,又不知被多少人欺侮过,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就会让自己再次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惨剧的亲孙女!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玲玲,你坐了四天火车,肯定累得慌,怎么不待在屋子里休息?”
    “我来接爷爷呀!”薛玲眨了眨眼,歪着小脑袋,就想从薛将军手里接过铝饭盒,“爷爷,我来帮你拿。”
    薛将军只觉得心里特别地熨帖,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满满的欣慰和骄傲:不愧是他们老薛家的姑娘!瞅瞅,这样地乖巧、贴心和孝顺!
    “玲玲,这些东西很重,爷爷拿着就行。”薛将军微微侧身,避开薛玲接东西的动作,将搪瓷缸子摞到饭盒上后,就又抱起薛玲,笑眯眯地说道:“今天,食堂有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爷爷给你打了一大缸子,放着你慢慢吃!”
    薛玲:“”
    突然被抱了起来的薛玲,抿了抿唇,竭力忽略心里生出来的不适感。
    好嘛,一言不合就“抱”,这节奏,让人心生不祥预感哪!
    总有一种往后走到哪,都会被人搂搂抱抱的感觉
    这,真不是她的错觉?
    “玲玲最有福气了,才想吃红烧肉,食堂里就收了好几头肥猪。爷爷跟大师傅问过了,这几天,每天都会有红烧肉的”
    薛将军那张严肃的面容,此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朵太阳花。
    没办法,只要一想到从今天开始,薛玲就会和他一同生活,就让他兴奋激动得差点克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绕着大院跑上个十圈呢!
    薛玲:“”
    红烧肉?
    末世前后都没受过多少苦的薛玲,很想翻个白眼,表明自己对七八十年代食堂师傅们做出来的大锅菜的不屑。然而,脑海里不停回放的“色泽偏红,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香气惑人”的来自于红烧肉的图片和记忆,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反应过来后,薛玲满腹羞愤地红了脸。
    这种讨食一样的行为,怎么能出现在她的身上?
    一定是身体和灵魂还没完全契合的缘故!
    绝对不是她想起父母长辈们每每提到七八十年代新鲜无污染食材,尤其那些用猪草麦糠和剩汤饭菜喂养大,一年才能出栏一次的猪肉,简单地处理一下,就能品尝到纯正肉香的原因!
    “爷爷,我现在不喜欢吃红烧肉了。”
    薛玲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只为了抢救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尊严和脸面。
    可惜,薛玲的房间虽有一面小镜子,但,自接受到记忆后,薛玲就没照过镜子,故,她并不知道有着婴儿肥,穿着一件粉色小棉衣,嫩黄色棉裤,蹬着一双粉色棉鞋的自己,在众多疼爱儿孙的老人眼里会是何等的可爱!
    尤其,板着脸装大人,偏偏,脑袋上那顶粉色帽子上的两个毛球,随着她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微微晃动的时候。
    所谓“反差萌”,莫过于此。
    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向来待她如珠似宝,真正“要月亮,绝对不给星星”般娇惯她的老爷子!
    就如此刻,薛将军就只觉得心里软软的,眼睛更是不由自主地笑眯了:“今天,食堂里还有土豆炒肉片、韭菜炒鸡蛋”
    剩下的话,湮没在薛将军喉咙里。
    这,真不是他的幻觉?他,真没在做梦?
    明明,今儿早上,出门上班前,院子里的野草还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感觉。眼下,这些野草却突然就消失不见,仿佛那些曾肆意生长的野草,和那一度让人怀疑自己居住在“鬼屋”中的荒凉破败的感觉,都不过是众人的错觉般。
    “啪!”
    薛将军手一抖,铝饭盒和搪瓷缸子就往地上坠去。
    早有准备的薛玲,犹如一只离弦的箭,从薛将军怀里跳了下来,以一种让人惊叹的动作,一手一个,稳稳地将这两样捞到了手里,就连汤汁都没有洒出来。
    短短时间里,薛将军就仿若再次经历了建国前的那些战役般,许久后才冷静下来,从薛玲手里接过铝饭盒和搪瓷缸子,转过身,正准备将院门关上时,却发现那院门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关上了。
    等进了屋后,薛将军才问道:“玲玲,咋回事?”
    “不知道!”
    薛玲干脆利落地回答道,不等薛将军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地跑到厨房里,找出两幅碗筷。
    “嗒嗒嗒”的声音停下来后,依然处于一种震惊状态的薛将军,下意识地从薛玲手里接过碗筷,根本就没想到明明摆放在茶几里的碗筷,为何会被薛玲放到那满是灰尘的厨房里这件事的蹊跷处,而是打开铝饭盒和搪瓷缸子,道:“先吃饭,吃完饭后,好生和我说说。”
    薛玲眨巴着水润的眼眸,笑嘻嘻地应了声,就坐在薛将军旁边,乖巧地用起饭来。
    她就知道,瞒不过老爷子!
    当然,事实上,从最初,她也没打算要瞒的!
    只因,她真正穿越的时间是七零年,而非眼前的七八年!就连这场所谓的“穿越”,都可以归类为“忘记喝孟婆汤的正常投胎”!
    偏偏,末世多年修炼出来的精神力太过庞大,婴儿的身体和大脑根本就没办法承受
    于是,在穿越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就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让她在这八年里,身体一直处于一种孱弱的状态,反应更是慢几拍,整个人懵懵懂懂的,落在旁人眼里,可不就是个“傻姑娘”嘛!
    然而,即便如此,薛家人待她,却也是真正地“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不觉得她这样一个“傻姑娘”是家族无法抹灭的耻辱!
    不过,细想起来,却也必需感谢命运给予的这个“安排”,或者应该说是“恩赐”。
    不然,让她这样一个在末世里生活了十多年,不论身上携带的冷漠疏离气势,抑或是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对生命一种近似于无情看法的姑娘,真正地在八岁这一年才“附身”,哪怕得到了全部的记忆,哪怕隐藏得再好,却也难免在与家人的日常相处中暴露无遗。
    毕竟,薛家可是真正的军人世家哪!
    满满一饭盒的菜,外加一搪瓷缸子的米饭,就在爷孙俩的沉默中吃了个精光!
    薛将军拿手帕抹了下嘴巴,问道:“好了,现在来说说,外面是怎么回事?”
    “就像这样。”薛玲起身,走到茶几旁,抚摸着棕竹的叶片。
    薛将军脸上浮现一抹懊恼,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下一刻,他就猛地瞪圆了眼,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那一盆只有薛玲手掌大小的棕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生长起来,很快,就长到了一米高!
    并且,枝叶茂盛,郁郁葱葱,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这盆棕竹已经养了七八年!
    大人完全没料到,自己竟然能得到这样一份天大机缘的棕竹,抖动着自己的新身体,语无伦次地表忠道:往后,我会是你最忠实的小弟,不论是谁,想要挑衅大人你,都必需从我的尸体上趟过去!
    薛将军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茶几旁,目光灼灼地瞪着棕竹,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这是什么植物?看起来,和竹子长得挺像的。”
    棕竹像一只被主人爱抚的小宠般,拿最柔嫩的叶片轻蹭薛玲的手指,却有意无意地避开薛将军,那般灵动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地“脑洞”大开,想起那些和妖魔鬼怪有关的传说来。
    并没有点亮“读心术”异能的薛玲,虽然觉得薛将军脸上的神情有些诡异,却也没多想,只是笑着介绍道:“这是棕竹,在g军区,我也种了一盆大的。离开的时候,我做了分枝,想着它虽然不能开花,长得也跟竹子一般无二,但,到底是陪着我长大的植物,所以,我就带着它来到京城了。”
    许是薛玲脸上的怀念,又许是薛玲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深意,再许是薛玲那一番彰显自己特殊能力的表演,戳到了薛将军的软肋,让薛将军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期盼来:“玲玲,我能摸摸它吗?”
    “当然!”
    话落,下一刻,薛玲的耳旁,就传来了棕竹那极凄厉的哭喊声:不要呜呜太痛了你快放开我
    这回,轮到薛玲目瞪口呆了!
    没办法,任谁瞧见一株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植物,瞬间就坠落片片枯叶,一派死气沉沉的模样,也难免如此!
    得亏,关键时刻,薛将军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再加上,又有薛玲这位木系异能“大佬”出手,才救回了棕竹的性命。
    嘤嘤大人,只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离开你了沐浴在暖暖能量中的棕竹,小心翼翼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却在碰触到薛将军视线的时候,又陡然一惊,然后,那新长出来的枝叶就缠成一个圈,将薛玲的手紧紧地拽住。
    若可以的话,只怕,棕竹恨不得缩成个团子,躲在薛玲身后!
    对此,薛玲也很无奈。
    谁能想到,独霸g军区,从某方面来说,也当得起“植物界一霸”称号的棕竹,见到薛将军后,竟一幅“老鼠见到猫”般惊惧害怕的模样呢?
    不过,由此可知,院子里那些生长力特别旺盛的野草,之所以会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躯壳,就连这幢独栋小二楼里,也没有任何植物存在这件事,确实和薛将军有关!
    “爷爷,你”
    “咳”薛将军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这是意外,对,就是意外!”
    “玲玲,你想想看啊,在一个地方待久了,突然跑到另一个地方去,一时半会,难免有些不适应,这就是大伙说的‘水土不服’。”
    “g军区那儿气候湿润,冬天再冷也不会下雪,只打厚厚的‘白头霜’或‘黑头霜’。而京城这儿,一到十月,天空中就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呼啸而来的寒风,却能将人的脸给刮出大大小小的口子,天气那叫一个干燥寒冷。”
    “这竹子从g军到京城,一路跟着你坐公交,赶火车,也算是长途跋涉,像我们人类一样出现些‘水土不服’的情况,这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薛玲:“”
    这是哪跟哪啊?
    棕竹可不干了,气得枝叶颤动,扯着嗓子尖叫道:他撒谎!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还要‘一退六二五’!
    薛玲轻拍棕竹的叶片,顺势送了点精纯的木系异能,再次安托住爆燥的棕竹后,才微微垂眸,看向那一地的枯黄叶片,悠悠一叹:“爷爷,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此事的。”
    有她这个木系异能者珠玉在前,再出一个“植物杀手”体质的家人,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
    薛玲那一脸的“我懂的”神情,让薛将军牙疼不已:“这真是意外玲玲,你看,院子里那些野草,不就长得很好?”
    废话,有那么多“肥料”滋养,能长得不好?
    想起自己今天清理野草时那惊人的发现,薛玲就微眯双眼,一脸严肃地问道:“爷爷,你就没发现,那些野草不对劲吗?”
    “不就是一些野草,能有什么不对劲的?”薛将军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心里却难免有些得瑟:若非这些生机勃勃的野草,他那“植物杀手”的体质,早就被传得人尽皆知了!
    “爷爷,容我提醒下你,刚才,你只是摸了下棕竹的叶子,就破坏了棕竹体内的生机,让棕竹在一秒内,经历了春天的‘生’和冬天的‘死’。”
    薛将军:“”扎心啊!太扎心了!
    也就是薛玲,换了其它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不上狠手教训对方一通,让对方明白“花儿为什么会那样红”的道理,才怪!
    “爷爷,我听过这样一句话——无巧不成书。但,你不觉得,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绝对不再是单纯地‘巧合’了吗?”
    薛将军心里的纠结,薛玲虽不知道,却也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遂将方才被自己岔开的话题,又揪了回来:“爷爷,你有没有想过,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植物才能无视季节地肆意生长呢?”
    “土壤肥沃?气候温和?精心侍候?再或者肥料。”
    “牲畜粪便、草木灰之类的东西,是大自然赐予的天然肥料,而,动物的尸体,尤其,人的尸骨呢?会不会是更上等的好料?”
    “嘶!”薛将军倒抽了口冷气,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中,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愤怒、惊骇和惶恐,“玲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薛玲重重地点头,说实话,她也没料到,自家院子下面竟然埋了无数具尸体!若非,今天,她图省事,直接使出了木系异能中,和“赋予植物生机”对应的“抽取植物生机”的技能,也不能够那样及时地察觉到土下传来的浓重死气!
    在这样的地方住久了,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薛玲不敢深想。然而,就目前暴露出来的蛛丝马迹,就已让人不寒而栗了!
    “爷爷,要去看看吗?”
    话里传来的关切和担忧,让薛将军心里一暖,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甚至,还狠狠地瞪了眼“胆大包天”的薛玲:“看什么看?这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说!就是你爸妈那儿,也不能说!”
    “是!”薛玲挺胸抬头,敬了个军礼,脆声声地道,“首长说的对!这种事情,首长一人出马,那是一个顶十!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们就站在一旁,为首长呐喊助威就行!”
    薛将军:“”
    虽然是拍马的话,但,这话,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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