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薛玲才从吉普车上走下来,和开车的叔叔告别,那头,发现了一个爆炸新闻,却被迫憋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棕竹,就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叫道,然后,在薛玲那“啥秘闻”的询问目光中,劈里啪啦地就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
薛玲看了眼靠墙摆放的那一排果树,虽然有些奇怪,为何这些果树没一个“吱”声的,但,也只当它们同样被自己看到的场景给吓呆了,遂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毕竟,棕竹话语里流露出来的“鬼屋”意味太过强烈。尤其,那些尸体和衣服竟全都如刚下葬般簇新的感慨,让薛玲这个末世而来,从某方面来说,也算是见证过最无法用科学手段来解释的各类事件,早已练就出一颗遇事镇定不变之心的“大佬”,也都忍不住地摩挲着胳膊,安抚住那在空中疯狂乱舞的汗毛。
“妖魔鬼怪”这些东西,在薛玲看来,信则有,不信则无,而,她嘛,恰好是属于相信这一类的人。
但,自古以来,就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说法,故,薛玲全然不惧将可能发生在院子里的灵异事件。当然,这也和她坚信一切有灵性的妖魔鬼怪,都信奉“冤有头,债有主”这样的理念有关,更和她相信“人心永远比妖魔鬼怪更可怕”这句话有关。
“……这些兔崽子!”推门而入的薛将军,只是随意地一瞥,就怒了,“一个两个的,都是死脑筋,就知道别人说一下,动一下,不会自己动脑子想想问题,再去做事情?一帮呆瓜,蠢货!”
院子里的土,看不出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这,对训练有术的军人来说,还真算不了什么。
然而,靠院墙摆放的那一排高矮不同,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叶子耷拉着的果树呢?就不能顺便种下去吗?放在这儿,等谁来种呢?!
“爷爷。”薛玲迎上前来,想要接过薛将军手里的搪瓷缸子和饭盒,一脸随意地问道:“今天你打了什么菜?哇,我闻到了土豆的香味,还有一股很浓郁的肉香,这是大师傅特别拿手的土豆炖牛腩吧?还有一股韭菜炒鸡蛋的味道……”
“我来就行。”薛将军摆手,拒绝了薛玲的帮忙,嘴里也回答道:“还有大白菜炖猪肉粉条,我跟你说啊,打了霜的大白菜特别香甜,不管是清炒,还是打汤,再或者是做配菜,和其它的菜炖一锅,味道都很棒!”
薛玲点点头,笑嘻嘻地补充道:“再配上大师傅的独门手艺,肯定是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真正的让人念念不忘!”
“那是!”薛将军挺胸抬头,特别地骄傲,“那位大师傅跟我关系特别好,改天带你去见见他。”
其实,食堂里也准备了小炒,味道更让人赞不绝口,但,因为很多原因,到底不如大师傅自己从原材料的挑选到清洗,再到中间的宰杀切割,最后,再亲自上手烹制出来的美味!
“他会做很多好吃的……到时候,你乖一些,多哄哄他,他肯定会不嫌辛苦麻烦地捋着袖子,就给你准备一大桌好吃的,走的时候,还会将自己私下里做的零食糕点准备一大包给你……”
“爷爷,我明白的。”薛玲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自古以来,就有“民以食为天”的说法,她,当然也不例外。
偏偏,在末世的时候,虽然,她拥有了木系异能,催生出来的蔬菜瓜果,能轻松地养活整个基地的人,但,动物却是没办法养活的。故,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吃各类蔬菜瓜果,哪怕再如何地新鲜美味,却也让人隐隐生厌,以至于到现在,她都已经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
要不然,昨天,她能因为一碗红烧肉,激动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呢?
“爷爷,院子里的树,是你让人找来的吗?我可以随意安置它们吧?”
其实,薛玲还想问,院子下面埋着的那些尸体是怎么处理的?但,就目前情况来看,薛将军根本就不可能告诉她,哪怕,她确实觉醒了“宿慧”,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八岁天真懵懂的小姑娘,也不例外。
没办法,对长辈来说,自家的儿孙,哪怕年纪再大,再如何地聪明机警,冷静理智,早早就独当一面,并为薛家和国家立下赫赫功劳,但,在他们眼里,也不过一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
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莫过于此。
并不知道薛玲那复杂心思的薛将军,一听到薛玲提到院子里那些树苗,又忍不住地生气了:“那些小兔崽子,我不就少吩咐了那么一句吗?竟然直接丢下这些树苗就跑了,一个两个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啧!”
顿了顿,想到薛玲的木系异能,薛将军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玲玲,那些树,先摆在那儿,你不要去动,知道吗?种树是很辛苦的,这些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等下午我让几个人过来,到时候要怎么种,你告诉他们就行。”
“爷爷,种树非常简单,一点也不辛苦。”
薛玲早就看过了,这些果苗中,大部份都是一年新生果苗,剩下一小部份是两年或三年果苗。
想也知道,这是后勤那儿接到薛将军的要求后,知道这批树苗是薛玲要练手用的,遂本着不能直言拒绝,却也不能送上品种最优、卖相最好、很快就能结果的果树苗上门给薛玲这个“什么都不懂,偏要自命不凡”的小姑娘蹧塌的心态,而特意挑选了一番的。
——如此一来,虽然也是浪费,但,这浪费一百株正在结果的好果树,跟浪费十株因为水土不良等原因,而种了两三年却依然没有挂果迹象的果树,和九十株才刚刚种下不到一年,距离结果期还得再耗个一到两年的果树,这中间,就本质上来说,那是真正地天壤地别!
可惜,对薛玲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甚至,让这些新苗在今年开花结果,并且,果子都特别美味可口,比农业研究院里那些精心培养出来的果树结的果子还要好吃,才是薛玲为自己定下的“五年小计划”的第一步!
薛将军本想严词拒绝薛玲这不靠谱的要求,但,架不住薛玲那水汪汪的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的软萌可爱小模样,那明明已经打好腹稿,并已到了喉咙旁的话,就立刻换成了一种不那么硬邦邦的温和说词。
“玲玲,你知道,院子里的草是怎么来的吗?”
“爷爷,这个问题,我们昨天不是才探讨的过嘛?!”埋了几十具尸体,且过去了几十上百年,挖出来后,仍然跟新埋进去一般无二的情况,想也知道,这块地绝对不同凡响,绝不是普通的“埋尸地”这三个字就能解释的。
然而,不论哪种情况,这样的地方,别说养出满院子生机勃勃的野草了,就连养一院子蔬菜瓜果,中间不需要做施肥的动作,都能长得比那些有着几十年丰富经验的老农,或者科研院那些一生致力于农业研究的教授们精心种出来的试验田更茂盛。
听出薛玲话外之意的薛将军,啼笑皆非地说道:“就算这样,你觉得,我会是那样一个看着自己院子荒凉破败得跟个‘鬼屋’一般无二,却也无动于衷的人吗?”
“爷爷,你不是经常住在军区里吗?”这,就是典型的“眼不见,心不烦”!
“谁说的?”这回,轮到薛将军震惊了,“我也就偶尔才住在军区宿舍里,多半时间还是回来住的。这可是我家,我不回家住,还能去哪儿?”
其实,薛将军也想长住军区的。
毕竟,军区那儿,虽然,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呆瓜蠢货遍地都是,但,也有那么几个脑袋瓜子灵活的家伙,会明里暗里地上赶着来“侍候”他,只为了在他面前混个脸熟,再刷个好感值。
而,他嘛,对这样的事情,虽不支持,却也不会特别排斥,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人愿打,一人愿挨”。任何时候,都要给那些有实力,有能耐,偏偏没什么后台的人一个出头的机会嘛!说不准,哪一天,对方就会给予自己丰厚的回报呢?
这样的投资,不仅他,就连其它老伙计,也做得那叫一个娴熟。
可惜,想法是很美好的,现实却是万分残酷的。
一旦他真长住军区,将这栋小楼给抛到后脑勺,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一次,只怕,那些老伙计就会明里暗里地嘲讽讥诮他:有那么多儿子孙子,又有什么用?到头来,一个都留不住,还不是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
这,怎么行?
他不要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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