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薛志国扭住林佟的胳膊,膝盖一顶,吃痛的林佟,就如同一只虾子般蜷缩起身体来。
正准备发出求救的哀嚎声时,下一刻,却被紧随而至的薛志富,手一伸,就将早就准备好的臭袜子塞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臭气,熏得林佟眼冒金星,大脑也有瞬间的空白。
薛志民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麻袋,从林佟头上套了下去。
个子最矮,而落到最后的薛志强,发现没有自己出手的机会,也毫不犹豫地抬脚,就狠踹了麻袋里的林佟几脚。
听着耳旁传来的闷哼声,看着抖动不停的麻袋,薛志强才觉得一直横亘在胸口的那块巨石被挪开了一些,终于能将一直憋在胸口的那团郁气吐了出来,整个人也跟着变得轻松了几分。
紧接着,四人就合力,拎着麻袋的一角,穿梭在树木间,很快,就到了早就相中的一个远离中心地段,特别荒凉破败的角落。
只见,薛志国打了个手势,下一刻,众人齐齐抬高手里的麻袋,紧接着,再同一时间放手。
只听得“扑通”一声,麻袋就从两米左右的高空,重重地跌落下来,伴随而来的则是麻袋里,被臭袜子味道熏得头晕目眩的林佟,发出来的一声沉闷痛呼声。
上!
无需薛志国特意使眼色,早在麻袋落地的那一刻,向来依靠直觉行事,以至于给人一种不懂得耍心机直肠子印象的薛志强,就按不住满腹的愤恨和恼怒等情绪,冲上前,伸脚,就连踹了麻袋好几下。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用力,且,还专挑那种揍了人后,让人痛不欲生,却根本就察探不到痕迹的地方下重手。
见状,薛志民摇了摇头,给了麻袋一个同情和怜悯的眼神,可惜,如果,他的脚也不要挑那些隐秘处动手,甚至,还数次有意无意地晃过林佟的下身最脆弱,却也是身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部位的话,那么,这番表情还比较有说服力。
至于薛志国和薛志富这两人?更是仗着双胞胎对情绪喜好等方面的“感知”,而以一种并不落于薛志民和薛志强的手段,频频冲林佟下黑手。
“唔……”
如果说,最初,林佟还满腹愤怒,打定主意,回头,等自己调查到动手的人,一定要狠狠地收拾对方一通,让对方明白“花儿为什么会那样红”这个道理,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来自身体的痛苦,让他的大脑变得越发地清醒后,就让他这段时间因为和罗清婉相知、相惜、相恋和相爱一事,而生出来的飘飘然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落回原地。
是谁,究竟是谁,这样地痛恨自己?
这个人,又是从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
今天,这人能在自己和罗清婉依依惜别,满腹爱恋和不舍,从而疏于周围环境察探的情况下,对自己动手,那么,明天,这人会不会趁机将罗清婉掳走?
一个大男人,被人套麻袋,再被狠揍一通,和一个大姑娘,被人套麻袋,再被人掳走,这带来的影响力,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
林佟心里的盘算,薛志国四人并不知道,当然,即便他们知道,也绝不会当一回事。
毕竟,有理走遍天下,而,追根究底,所有的道理都在他们这一边,那么,他们在有绝对强悍实力的情况下,又有何惧呢?
……
直到,麻袋里的林佟,没有了任何动静,一直留意着林佟情况的薛志国,才摆手,阻止了其余三人的动作。
打了个“离开”的手势后,四人就再次提着麻袋一角,像轻巧灵敏的豹子般,没有惊动任何人地,将麻袋丢到了林佟和罗清婉每次约会的时候,必然会经过的一条偏僻小道上,然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至于,被堵住嘴巴,晕厥过去的林佟,在这样一个偏僻的没有人烟出没的地方,待上个一夜,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该做的,已经做到了,现在嘛,就看罗清婉对他的爱情有多深重啦!
……
远远地,就看见了沐浴在清冷月色里,增添了几分神仙居住的琼楼玉宇感觉的院子。
屋里院外静悄悄地,一切,都和他们离开之前一般无二。
四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而,那一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却终于落回原地。
可惜,在四人前脚踏入屋门,下一刻,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漆厅里,就陡然间出现一道光亮,只令四人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紧接着,出现在四人耳里的,是一道极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四人的身体,犹如被按了暂停键的收录机一般,猛地顿住。
屋子里的气氛,一阵诡异的静谧。
在这静得连根针坠落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的环境中,薛将军再次出声:“怎么,哑了?”
“爷爷。”四人垂眸敛首,齐齐唤道,然后,依然是老大薛志国,被几人推了出来,“一想到,明天,我们就要到部队参加特训,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都没办法再见到玲玲,陪玲玲满山遍野地玩耍,我这心就特别地不得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所以,在发现投射到窗户上的清冷月色后,就生出了出去转转的念头。”
台子已经搭好了,薛志富、薛志民和薛志强又怎不会顺杆子往上爬?纷纷表明,自己也是这样的,所以,才想着出去走走转转,再不然,绕着大院跑上一圈,这身体累到极致后,躺到床上,总能睡着了吧?
可惜,任凭他们说得天花乱坠,薛将军根本就不相信,目光在四人身上巡视着,以一种带上了警告和威胁的语气,问道:“真是这样?”
四人齐刷刷点头,就只差没有指天对地的发誓,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掺杂丝毫水分!
“是吗?”薛将军心里冷笑,这些个小兔崽子,毛都还没长齐,当着他的面,就敢这样忽悠他!不给他们一个好看,他就不姓薛了!
“小十六留下。”
该说,薛将军和薛建平,不愧是嫡亲的父子,这遇到被儿孙蒙在鼓里的情况,想要找突破口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挑年纪最小,性子最为直率冲动,经不起一点刺激的薛志强嘛?
然而,出乎薛将军预料之外,直到,薛志国、薛志富和薛志民三人离开,薛志强都一幅坦荡镇定的模样,眼角眉梢间,竟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惶恐、忐忑和不安!
这……就有意思了!
薛将军挑眉,放松身体,靠向竹椅:“小十六,说吧,今晚,你们去做了什么?”
“爷爷,我们真得只是出去转了转,什么都没干……”薛志强一脸的纯善,“再说了,爷爷,就算你信不过我,但,你还能信不过大哥、二哥和三哥他们吗?尤其,大哥和二哥,今年9岁了,这些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
“再有,就是三哥,他今年岁,你不止一次说过,他是我们家里这一代唯一的‘小狐狸’,是我们老薛家难得出一个的变异品种,所以,按照他那‘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性子,真有什么事情,能不找你做主呢?”
“至于我嘛?今年,虽然才2岁,却也是一个小大人了,放在你们那个年代,早早就是一个顶梁立户的男子汉了……再说了,就算我平时再如何地不着调,但,也从没犯过什么原则上的错误……”
薛将军:“……”我信了你的邪!
奈何,在薛将军那足可和光射线媲美的目光中,薛志强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并没有如薛将军预料中那般低头弯腰,身体瑟缩,一幅捅了大漏子,急需薛将军这位老爷子出面解决麻烦,顺带镇场子的模样。
……
第二天,早上六点,薛玲走到楼梯的时候,就从棕竹嘴里知道了厅里发生的这一幕“审问”事件。
对于薛志国四人嘴里的“睡不着觉,所以,出去走走”这个理由,薛玲和薛将军一样,根本就不相信。
不过,薛将军在“逼问”不成的情况下,或者,只能选择放弃,将此事抛到一旁,像“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描述那般,等待事情真相浮现水面的那一天到来;或者,派出心腹调查此事,从而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薛志国四人的真正去向和动静。
而,薛玲嘛?
却是什么都不需要,直接仗着自己的“植语者”身份,在前往公园慢跑的路途中,就挥挥手,将自己修炼出来的精纯木系能量,提供给柏油路两旁的植物,并将自己的意念传递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沙沙”声,很快,植物们就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层又一层地传递到了薛玲耳里。
“什么?套麻袋!”
薛玲往前奔去的脚步一个踉跄,幸而,关键时刻,又凭借自己上一世末世爆发后,跟人多次交手训练掌握到的技巧,而在跌向一旁的灌木丛时,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轻拍自己胸口,安抚了那颗陡然间就加速跳动起来的心脏,薛玲不由得庆幸,幸而,今天,不仅薛将军,就连薛志国四人,都破天荒地放弃了和自己一同晨练的决定,不然,这一幕,落到几人眼里,还不得让几人紧张得冲上前来,一阵忙乱嘛?
当然,最怕的是被这几人听到自己无意中呢喃出来的“套麻袋”这三个字!
虽然,“纸包不住火”,而,林佟这位林将军家的长房嫡孙,在大院诸位大佬们的眼皮下被人狠揍了一通这件事,又怎不会激起其它人的担心后怕,从而在林将军展开调查的时候,也跟着掺上一脚?
如此一来,哪怕,薛志国四人已经清理掉所有可能暴露他们的痕迹,却也会因为年纪阅历等原因,而最终,没办法逃开诸位大佬一起出手的调查!
但,那也是十天半个月,再或者,一年半载之后的事情了……
想到四人之所以如此行事,完全是因为林佟和罗清婉那数次上门挑衅招惹的举动,而想要为自己出口气,薛玲就只觉得自己犹如泡在温泉里一般,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那般地熨帖舒坦。
“既然这样……”
薛玲挑眉,轻笑,按照植物们的指点,就朝四人昨天离开的那条小道跑去。
这一路上,薛玲不时停下来,挥手间,就有一股极充沛的木系异能,笼罩在周围的花草树木上。
光天化日之下,薛玲能做的改变并不多。但,或让某些灌木丛和野草生长得旺盛一些,某些树木的枝条突然窜出一大截,某些花草突然打起花骨朵等之类的小动作,就轻轻松松,将薛志国四人离开时,无意中留下来的痕迹清除掉了!
至于,这些痕迹被清除掉后,会给那些奉命调查的人带来多大的困扰,又或者,会不会有人私下里怀疑林佟撞鬼了,再或者,林佟行为不端,得罪神秘莫测的高人了,那,和她又有什么干系呢?
不错,她,就是这样一个“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姑娘!
啥?
她还遗传到了薛家固有的“护短”基因?
这多正常呢,就如同,在厨艺一道,她就因为薛家人身体里都存在的“厨房杀手”基因而被迫转投“黑暗料理”界,那么,再出现一个护短的基因,也是很正常的了!
……
大人,罗清婉双颊泛红,目似春水地从另外一个方向跑过来了,然后,她,一个没注意,被草丛中露出一角的麻袋给绊了个‘狗吃屎’!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她手里挎着的那个篮子里,跌落好几个大瓷碗,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就‘啪叽’一声,摔了个粉碎,里面的饭菜洒落一地。而,她那一头乌黑发亮,时常披在肩膀上,犹如一匹柔滑的缎子般,衬得整个人飘然若仙的长发,就恰好飘到这些饭菜中!
她双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对着那个麻袋,就疯狂地踹了过去,嘴里还恶毒地诅咒道‘该死的,哪个混账,乱扔垃圾’之类的话!
……
薛玲:“……”一群“戏精”!
不过,也不知道麻袋里的林佟,在被人踢踹外加诅咒,引起的极度愤怒中,能不能听出罗清婉的声音?而,如果听出来了,那么,林佟心里又会怎么想?
只可惜,这样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她不能近距离围观哪!
虽然心里很是遗憾,但,薛玲的脸上,可没有什么遗憾,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怀着这样一种不能为外人所道的情绪,薛玲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然而,那往公园方向迈去的脚步,却并没有丝毫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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