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别说顾参谋长这位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行事理念的文职人员,就连林将军和王将军这两位同样在战场上与无数敌人厮杀血战过的猛将,论单打独斗,都远不是薛将军的对手。唯一能战胜薛将军的法子,也就两人联手,同时,还得打薛将军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自战争结束后,这几人,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有份”的事情了。
顾参谋长心里很是遗憾,然而,过去那几十年得到的教训,却让他再也不敢再做出明里暗里撺掇挑衅的举动来了!
没办法,也不知道这三人是怎么回事,面对各路人手段尽出的阳谋阴谋,竟然没能分崩离析不说,反还仿佛将那些人的算计当成了“磨刀石”一般,让三人的感情越发地真挚纯粹起来!
真是,让人越想,越觉得懊恼郁闷!
不过,前不久,林佟和罗清婉两人那“郞有情,妾有意”,却遭受到包括林家人在内,无数人的拦阻劝说这件事,却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这般想着的时候,顾参谋长也笑道:“老薛,我记得,家里就你和玲玲两个人吧?你买这么多东西,能吃得完吗?吃不完的话,不就浪费了?要不,让一半的包子和馒头给我,我家儿孙多,别说十个包子和十个馒头,再来十个包子和十个馒头都没问题!”
“老顾,你这是瞧不起人呢?”怼起顾参谋长来,薛将军从不手软。尤其,在顾参谋长这样一个半截身体都埋在棺材里的“长辈”,竟然明目张胆地说薛玲这个小姑娘,也遗传到了薛家人的“饭桶”基因的时候,更是如此!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说到这儿时,薛将军特意顿了顿,挑眉,邀请道:“要不,我们各买二十个包子和馒头,叫来老林和老王他们,当着众人的面比拼一下?”
“老薛,你该不会忘记了,我是文职吧?”顾参谋长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将军,就只差没直截了当地挑明薛将军也忒无耻了,竟然因一己之私,连他这样一个当得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评价的人都不放过!
“上个战场跑得比我还要快的文职军人?”薛将军翻着白眼,要他说,别说京城各大军区了,只怕全区所有人加起来,也找不到第二个如顾参谋长这般“文能碾压才高八斗的文状元,武能碾压十八般武器都无比娴熟的武状元”,真正当得起“文武双全”评价的军人!
“我都说了,那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怎么就不明白!”话虽如此,顾参谋长却并不打算再继续和薛将军争辩这个话题了,要不然,谁知道后面还会扯出些什么来?
这可是在人来人往,最喜欢说些家长里短的妇人们出没的大院,而不是在环境肃穆,每个人都谨守保密守则,更遵循避嫌这些事项的军区。万一,惹怒了薛将军,被对方将自己那些不愿意被外人所知的隐秘给曝光了,那可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你要送你家小姑娘去考试吗?”
“当然!”薛将军挺胸抬头,这不是废话?难不成,让薛玲这样一个八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去参加那样一个将影响到自己人生未来的重要考试!
“难道,你不送?”不等参谋长回答,薛将军又抬头,一脸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恍然大悟,“你家有两个小姑娘要参加这次考试,你是不太确定,自己送两个小姑娘去参加考试,还是安排他们的父母去送?”
顾参谋长:“……”瞎说什么大实话。
薛将军摇头,叹道:“要我说,老顾,你就是想的太多。”
“咱们这些人,出生入死,能安稳地活到这个年纪,完全是老天爷开恩。论见识和阅历,那些年轻人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但是,我们一天天地老去,如果还不能在这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将自家儿孙培养成才,那么,等到我们离开以后,家族的重担又能交给谁?如此一来,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何颜面见父老乡亲?”
“我知道,你嫌你家那些小子太闹腾,但人嘛,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想当初,我们……”
顾参谋长:“……”忒么的,谁有空和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回忆往昔?真当我猜不出你心里的想法呢?不就是出了一个林佟的事情,就以一种看好戏的“旁观者”角度,将咱们这些相交人家里,和林佟年岁相当的十来岁小子全盯上了嘛!
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你之所以关注林佟,其实,只是为了薛玲?所以,如果其它小子也被你挑出这样那样的错误,再不然,像林佟这样,连最简单的“美人关”都过不了,难不成,你还准备将薛玲一直留在家里?
“我跟你说,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想的再多,做的再多,一幅恨不得将自己我们的为人处世的经验完全灌输给他们,让他们少走一些弯路,早早就步入成功的殿堂……”
“但,在他们眼里,这样行事的我们,仗着长辈的身份,太过专权霸道,没有给他们一点人生自由。他们就仿佛我们手里的棋子,想让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他们就只能往那个方向走,中间不能走上任何的岔道,否则,就是对不起我们为他付出的一切。”
“倘若,当初,我们的父母家人也这样要求我们,我们又会怎么想?”说到这儿时,薛将军还特意顿了顿,摇头感慨道,“我算是明白了,不能将我们的想法,强加在任何人身上。哪怕,这些人是我们的儿孙,靠着我们当年在战场上与人拼命,浴血厮杀,才能过上这样幸福安康的生活。”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自由体,都有权利对自己的人生未来做出应有的选择和规划。哪怕五年十年后,他们会后悔懊恼,但是,尝试过,努力过,总比五年十年后,他们将所有的仇恨对着我们,觉得当初是我们一意孤行地阻拦,才让他们没能走上另外一条更容易到达成功彼岸的道路。”
“唉哟……”薛将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咱们下次再继续探讨。”
顾参谋长:“……”能不要大喘气吗?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就不能一次性地说完?
奈何,薛将军真想“溜”,那是林将军、王将军和顾参谋长三人联手,都不可能留下来的,就更不用说,眼下,这种只有顾参谋长一个人在的情况下!
原本,想要挑事,却反被薛将军一通莫名其妙,偏偏,越琢磨,越发觉得很有道理的话给砸得头晕目眩,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的顾参谋长:“……”
……
“怼”了一回顾参谋长,只觉得神情气爽的薛将军,很快,就体会到了“打脸就像龙卷风,永远不知道何时会来,更不知道那风力的大小”这句话的真谛!
“玲玲,不要告诉我,这些东西……”看着眼前这层层叠叠,摞得比人还要高的“藤箱”小山,薛将军脸皮抽动了下,艰难地问道,“你都准备带到军区去?”
“嗯!”正在院子里指挥着满院蔬菜瓜果,将味道最为鲜美的果实,小心地摆放在一个又一个藤箱里的薛玲,虽然忙得分身乏术,却依然因为薛将军那番话语里流露出来的震惊和茫然等情绪,而不免抬头看向薛将军,很是善解人意地道,“我也觉得有些少,所以,刚才,我又催生了一批新鲜的蔬菜瓜果,加上这些,应该够了。”
而,也是这时,薛将军才留意到,院子里那些凌乱摆放着的藤箱,和“凌空”坠落的蔬菜瓜果——等等?他看见了什么?那些蔬菜瓜果,为什么会凭空坠落到箱子里?植物们也会成精吗?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薛将军任何回应,无意中一个偏头,发现薛将军依然呆立原地,一脸的神游天外之相。薛玲不由得放下手里的事情,急行几步,来到薛将军面前,从薛将军手里,接过那个篮子的同时,嘴里也轻唤道:“爷爷?”
“啊?”薛将军无意识地应了声,下一刻,才蓦然一惊,猛地回过神来。
然后,他就又抬头,看了看那些满院子枝条乱窜,却以一种看似“小心翼翼”,实则大而化之,偏偏,却并不逊于业务熟练的搬运装卸工人的姿态,将那些成熟的蔬菜瓜果“卸货”到藤箱里,并且,在一个藤箱装满了后,还懂得将盖上盖子,再拖来另外一个空的藤箱继续装的场景;
再看了看面前这个正一脸关切和担忧地看着自己,偏偏,却打心眼里没觉得这幕诡异的场景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薛玲,只觉得心里一阵无力,忍不住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玲玲啊……”
在这一刻,薛将军不免庆幸自己南征北战几十年,心理承受能力远非常人所想那般强悍。
再加上,这段时间里,薛玲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奇异能力,都让他慢慢地适应下来,并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否则,此刻,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还真不敢深想。
“以前,也是这样的?”
“是呀!”薛玲干脆利落地回道,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对劲的。甚至,还用一种诡异和震惊的神情瞅着薛将军,控诉道:“爷爷,你也太不关心我了!”
“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半年多!半年,六个多月,将近200天……”薛玲越说,就越发地悲愤,“一天24小时,除掉吃饭睡觉看书锻炼的时间,至少有8个小时,我是用来练习木系异能。”
“而,除了院子里这些花草树木,就再没第二个适合我练习的地方了,所以,在我有意无意控制升级的情况下,到目前为止,院子里的蔬菜瓜果,最少一天成熟一次,多则一天成熟三次。”
“爷爷,院子里这些仿佛吃了生长激素一般,短短时间里,就需要一人或者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果树,随便哪一颗,想要赶在果实成熟,坠落到地上之前,将它们摘下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更不用说,院子里那些遍地都是的蔬菜了……”
“在没有外人帮忙的情况下,靠我一人之力,怎么可能赶在它们一直挂在树上,继续生长到变老之前,就将它们全部采摘下来?”
“我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更不是拥有‘七十二般变化’的孙悟空……”
薛玲小声地嘀咕着,很快,就蓦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忍不住双眼瞪到最大,一脸震惊和不可置信地看着沉默不语的薛将军。
“爷爷,你可是见识过‘后山盛景’的人,竟然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活在梦中,觉得那些太过神奇玄妙的场景,都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并非真实肉眼见到的东西?”
“啧!”薛玲摇头,一脸“爷爷,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思维固旧,不知变通的老爷子”的无语凝噎,“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特别喜欢种田,从不畏惧艰辛困苦,更不惧怕日晒雨淋的农村小姑娘呢?”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明明可以用最简单,最省事的法子,达成让人无可挑剔,无可指摘,最最完美的种田方式,还偏要自讨苦吃地学什么古人……”薛玲撇嘴,“爷爷,咱们活在新时代,要时刻牢记这样一句话——有能力不用,过期就浪费啦!”
薛将军:“……”
明明薛玲一直藏着掖着,除非必要,很多事情都透露个只言片语,让人自个儿去猜的。偏偏,这一通“劈里啪啦”的话下来的后,所有的责任,所有的黑锅,全部被扣到了薛将军身上!
这算不算是“倒打一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