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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有魂的军队,不死!不灭!
    s感谢书友“风采狂人”、“帝国未来”的打赏。
    看着将士们齐齐向吴争单膝跪下,“愿为大人效死命!”
    这种不约而同的宣誓,让吴争与陈胜惊讶地对视。
    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二人的心中荡漾。
    他们都强烈地意识到,眼前的这支拼凑的队伍,经过这场烈火煅炼,已经有了精锐的模样。
    不仅如此,五百八十七条汉子中的每个人,有着对胜利的渴望。
    有着对鞑子的愤恨和敢战不畏死的勇气。
    因为它有了灵魂,不,准确地说,应该称之为军魂。
    有魂的军队,不死!不灭!
    ……。
    当捷报传到绍兴府时。
    朱以海带着愿意追随他转进的官员们已经离开,去了码头。
    留下的人都震惊了,这捷报,没有人信。
    张国维不信。
    钱肃乐不信。
    哪怕是张煌言,也不信。
    千余人步兵,以不足六百人的伤亡,全歼一千鞑子骑兵?
    从清军南下之后,大明就没打过几个胜仗。
    掰着手指都能数清的胜仗中,哪个不是伤亡比鞑子还高一二倍?
    这不是胜利,是奇迹!
    可奇迹还会出现在大明头上吗?
    与张国维等人不同的是,朱媺娖一听到捷报就流泪了。
    她信!
    就算捷报传来说的是,吴争率军打过了钱塘江,她也信!
    信任是一种感觉。
    有条件的信任不叫信任,叫服从。
    无条件的信任才是真正的信任,也叫盲从。
    盲从不是个贬义词,它是中性词。
    从贬义上,可以解释为愚忠。
    从褒义上,可以解释为寄托。
    朱媺娖不是对吴争盲从,更不可能是愚忠。
    那就只有是心灵寄托。
    她信任这世间还有力挽狂澜的勇士。
    她信任明人终究可以战胜鞑子。
    她相信大明可以浴火重生。
    如果连这一丝信任都不存在了,朱媺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活着。
    活着还不如死了。
    ……。
    听到捷报传来时,朱以海正在登船。
    听完捷报,朱以海的脸色非常地复杂。
    复杂到可能用瞬息万变来形容。
    随他登船的官员的脸色也非常地复杂。
    但他们随即用最恶毒的词来攻击吴争。
    “谎报。”
    “对,一定是谎报。”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该不会是杀良冒功吧?”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就是没带过兵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殿下,当治吴争谎报军情之罪。”
    “对,此风万万不可长。不仅要治吴争谎报之罪,还要连坐吴家,以敬效尤。”
    人声鼎沸之时,有个声音轻轻地说道“可万一要是真的,殿下还转进吗?”
    这声音很轻。
    轻到面对面或许都听不清。
    可这声音一出,所有声音都停止了,整个码头和船头,都寂静一片。
    一切鼎沸的虚枉,抵不过一滴真实的清冷。
    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朱以海,仿佛只有朱以海的威望才能印证他们的揣测。
    朱以海是真不信,真不愿意相信。
    他愤怒,愤怒自己为何不再等等,等到捷报传来,然后大声对凯旋将士说,孤与你们同在!
    愤怒这些官员为何不给自己找个台阶。
    甚至愤怒吴争为何要打这个胜仗,让自己下不来台。
    朱以海尴尬地站在船踏板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官员们愣愣地看着朱以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时,一名传令兵急马而来。
    “报……禀报监国殿下,奉廖千户之命,向殿下禀报,梁湖卫所已经将十车鞑子人头送至王府门前,廖千户请示殿下,该如何处置?”
    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至极。
    特别是刚刚用言词攻击过吴争的官员,更是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朱以海仰头看了天空许久。
    他不是在沉思,也不是在思考怎么处置鞑子人头。
    他是在等人给他搭个梯子,好体面地下来。
    可就是没有人为他搭这阶梯子。
    朱以海心中暗叹,眼前这些蝇营狗苟之辈,真不如张国维等老臣。
    朱以海终究腆着脸,吐出两个字,道“回府。”
    ……。
    胜利的消息传得很快。
    从始宁镇出发,到绍兴府不过七、八十里路。
    沿途村子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们涌出来,以家中本已拘紧的粮食、瓜果,来犒劳这群尚未从悲恸中过出来的勇士们。
    热烈而赤诚的民心,洗去了将士心中的哀恸。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被乡亲扶着,站在几个倒扣竹萝搭起的“高台”上,用他暗哑而苍老的声音,在朗诵着他手中,不知道是哪个落第秀才撰写的骈文。
    反正吴争是听不懂的。
    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也肯定不懂。
    可这不妨碍将士们用心去感受这种荣耀。
    虽然简陋、粗糙,可,赤诚。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八个字的意思,吴争知道,可从未尝到。
    今日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有个刚过花甲之年的老汉,拉着行军队伍中的每个人在问,“小哥可有娶妻,老汉家中有两个未出嫁的孙女,愿许于小哥为妻。”
    将士们都微笑着在摇头,没有人停下来。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就算象周大虎手下那三十几个波皮混子,也在摇头。
    若在一天之前,不用老汉招呼。
    可现在,经过这一场血战,他们发觉自己不一样了。
    他们懂得了责任。
    再一场这样的恶战,自己就会死去。
    何必去牵累无辜?
    去祸害同饮一江水的乡亲父老姐妹?
    吴争一直在笑,没有派人去阻止。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十辆板车上。
    十辆装载着鞑子人头的板车,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构成很复杂,上面有烂菜邦子、碎砖破瓦、石头朽木。
    民心可用啊,吴争与陈胜相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五百八十七条汉子,在到达绍兴府的时候。
    身边已经聚集了数千的百姓。
    沿路百姓不仅迎,而且送。
    王府门前的大操场上,兴国公派来增援的三千明军,脚前脚后的到达。
    明军将士纷纷转头看向这群“乌合之众”。
    眼神中有着羡慕和嫉妒,但更多的是敬佩。
    以相同兵数,全歼来犯之敌,已是不易。
    而以步兵全歼骑兵,这就惊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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