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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迅速下令,紧闭城门,捉拿洪承畴。
可一番忙乱之后,毫无收获。
从一个被俘的洪承畴亲卫口中得知,城楼轰塌时,洪承畴已经被爆炸震昏。
可他身边有清醒的亲卫,生拉硬扯地将他搬离,让他逃过了一劫。
之后,便被挟裹着,趁马车逃出了城。
吴争失望之下,愤怒下令:“将城中清军部斩杀,一个不留。”
于是二千骑兵再次回转,与宋安所部夹击了那从城墙上撤下的数千鞑子,尽数歼灭。
此战,明军以一千余人的伤亡,击溃了常州城一万多守军,占领了常州城。
伤亡最惨烈的,就是江阴百姓的板车营,他们吸引了守军最密集的火力,其次是孙兆奎和沈自炳、沈自駉的先登营,孙兆奎重伤、沈自駉阵亡,先登营折损近半。
常州的光复,意味着通往应天府的大门已经被打开。
可吴争手中的兵力已经枯竭,总共不到五千人的兵力,已经不可能去进攻应天府这座坚城了。
正在吴争苦恼的时候,好消息来了。
一队斥候前来传信,总兵鲁之域率军攻破宁国府,正按之前吴争的命令北上,进攻太平府。
这个消息,令吴争精神一振。
当初决定北伐时,吴争给予鲁之域的命令是,如果清军不理会,那就占领宁国府,同时北上沿江进逼应天府。如果清军增援,那就将清军主力死死地拖在宁国府,为自己北伐减少阻力。
如今自己已经顺利占领常州府,这时如果鲁之域若能攻下太平府,那么就能与自己东西夹击应天府,如果加上兴国公王之仁水军沿江西进,真有攻下应天府的可能了。
吴争向斥候问清楚鲁之域部伤亡情况之后,立即令其急传自己命令,令鲁之域抓紧进攻太平府,一旦得手,向应天府进军。
同时,吴争派出信使,向兴国公王之仁传信,请其率水军西进,并以步兵有力之一部,攻取镇江府,配合自己进攻应天府的计划。
……。
驿亭要隘依旧在血战。
驿亭城外,博洛却不打算与明军纠缠了。
博洛两次进攻受挫,并没有让他失去清醒。
来之前,绍兴府大概的兵力情报他还是知道的。
驿亭加上丰惠,这两地的明军已经到达了绍兴府兵力的极限。
如今这支不太象样的杂军,可能是绍兴府最后的一丝力量了吧,既然如此,为何要与他们纠缠?
博洛敏锐地猜测到如今绍兴府很可能已经是座不设防的城市,与拿下绍兴府而言,这面前数千明军份量就轻了,哪怕让驿亭城防更强,也无所谓。
毕竟北面多铎有一万多大军在进攻,就算没攻下,绍兴府离此地骑兵半天的路程,到时自己占领绍兴府之后,再返回与多铎两面夹击,攻取也是易如翻掌之事。
想到此处,于是他迅速下令,令军西进,直扑绍兴府。
张国维等人见博洛率军西向,醒悟到博洛的用意,傻眼了,他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不过幸好绍兴府该撤的人和物都已经撤了,留下的只有一座空城,当然百姓还是在的。
可现在,他们都已经顾不上了。
博洛的转向,使得城外明军顺利地进入了驿亭要隘。
驿亭守军见朝廷真的派来了援军,而且鲁王和重臣都亲自前来,无不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可张煌言得知博洛挥师直扑绍兴府,苦笑不已。
坚守驿亭,为得是守住绍兴府,可如今朝廷弃绍兴府不顾,倾力来驿亭增援,那守驿亭的意义何在?
舍本求末,这道理恐怕连稚童都知道。
张煌言与张国维、钱肃乐等人明说之后,张国维等人才发现自己或许是真错了。
虽说此来,谁也没有预料到博洛率骑兵已经绕过驿亭,但这也是不可控的事,因为就算张国维所率的这支明军还在绍兴府,恐怕也无法阻挡得了博洛骑兵的强攻。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眼下唯一之计,就是不能让博洛与多铎两面夹击。
可这不可能啊,博洛取绍兴府轻而易举,自然会挥师重来驿亭,襄助多铎破城。
而且,凭着驿亭一个小要隘,也不可能支持起长久的抗战。
张煌言建议转进,这是他第一次提议转进。
张煌言请张国维、钱肃乐带着朱以海及一应官员前往丰惠,只有两军会师,或许还有与清军一搏的可能,否则必定是被个个击破。
张国维、钱肃乐认同张煌言的建议,但不同意张煌言留下殿后,谁都知道,这殿后二字,就是牺牲。
钱肃乐毅然道:“钱某从起事之初,就存有殉国之意,今日朝廷覆亡之际,岂能苟且偷生,张苍水,你还年轻,收拾破碎山河还需要象你这样有才华的人,谁也别和我争,我留下。”
张煌言刚要辩解,张国维抬手阻拦道:“玄著啊,希声老弟说得对,我等三人之中,便以我最为年长,既然如此,此事非我莫属。”
钱肃乐一愣,回味过来道:“玉笥,我不是此意……。”
张国维微笑道:“老夫自然是知道的,你希声老弟不是这样的人。但眼前形势,唯有我最为合适,论官职我是兵部尚书,敢问你希声老弟能统帅这城中兵马有敌交战吗?”
钱肃乐哑然。
张煌言急道:“张大人……。”
张国维再次阻断张煌言的话语,道:“玄著啊,你我都是为赴国难之人,何必婆婆妈妈的,上次方贼击绍兴,我便已经以此身殉国,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与我抢吗?你活着,比我有用,江北吴争,公然抗命,执意北伐,在老夫看来确有一代名将风采,收复破碎山河,就需要这等人才,只是他年少气盛,行事太过莽撞,还须你看管。”
张煌言闻听,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他突然向张国维拜倒在地,泣声道:“张公多命,煌言牢记在心,就算粉身碎骨,煌言也定要为大明收复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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