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鬼一般的寂静,没有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只听得到许多人沉重的呼吸声。
桑医生身后的两名年轻医生像是活见鬼了一般看着桑医生,平日里原则性很强的桑医生今天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让一个突然出现的没有任何医学经验亦或是持有相应资格证的人进入临床重症病房进行临床救治?
就算是在那种街巷角落的小诊所都是不可能的好吗?
“桑医生……这……”
桑医生又一次制止了那位年轻男医生,回头看着他,“你有把握救治这名患者吗?”
“没有……”
“那就让他试试。”
“可是这不合规矩啊,他……”
年轻男医生似乎很呆板,执着于规则与坚守,正如他的性子一般。
桑医生拍了拍那医生的肩无奈的笑道“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对于死亡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在眼前流逝,可是我们不是还要继续拯救那些即将失去生命的人吗?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心中有希望,相信奇迹。”
男医生似乎懂了一些桑医生的意思,“您的意思是将这位同学当做奇迹和黑夜中的曙光一样来看待?”
桑医生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这起看似胡闹却一点儿都不荒唐的事件的决定者,楚云龙。
楚云龙的眼睛盯着病房之中动静愈来愈小的楚楚,一拳砸在刷的粉白的墙壁上,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力气却不小,墙壁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大坑,伴随着楚云龙手上的血迹和粉尘。
“你进去吧,我要你全力以赴而不是尽力而为,无论结果,我楚云龙都会感谢你!”
“定当全力以赴!”
站在身边的楚楚的大叔深吸一口气,楚楚的情况他们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奇迹的出现,定然是活不过今夜的,而安逸既然说了他有办法,何不死马当活马医?
绝境求生,没有办法的办法,有时候也是一种办法。
尽管那办法看不见丝毫希望与曙光,可终究有人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上前去。
在护士领着安逸换好衣服之后,那名呆板的年轻男医生打开重症病房的房门,在安逸路过他的时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说道“希望你能让我相信这世上有奇迹的存在,谢谢。”
安逸深深的回眸看了一眼这名男医生,然后义无反顾的走进了病房,病房内充斥了药剂与血液的味道,尽管安逸带着口罩,依旧有些刺鼻。
那记忆中乖巧的小女孩正躺在病房中央的床上,大口气的呼吸着氧气罩里的氧气,额头汗珠密布,她的体内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
窗外没有人看着病房内,因为安逸说过他的治疗过程是不能被打扰的,哪怕是目光。
安逸擦了擦楚楚额头上的汗水,从储物手环中取出rc细胞造血剂,自楚楚瘦瘦的肩上注射了进去,随后将造血剂的玻璃管与注射器回收到了储物手环之中,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就那么扔到病房之中的医学废弃品回收点。
注射了rc细胞造血剂的楚楚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安逸坐在床边看着那张清秀的小脸,笑道你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一定要挺过来啊。
他在床边自顾自的讲起了他被唐昕招募过去之后的故事,有时候,刺激紧张的冒险憋在肚子里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讲给经历变化中的楚楚,假装她在听着,这样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而躺着的楚楚似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
她行走在一片雪山之巅,很冷,很白,她走了许久,如果不是阴天乌云密布,她的眼睛可能就会被雪地反射的紫外线给照瞎了。
一直走啊走,山越来越高,她不断地擦着额头的汗,却怎么也擦不掉。
冰冷的空气中,一滴鼻涕流出来便便化为冰锥砸在雪地中,额头的汗水却丝毫没有变化,这倒让她感觉很奇怪。
走了许久许久,她似乎走到了山巅,山上铺着厚厚的终年积雪,再往上还是望不见尽头的山,路却在这里断了。摆在她面前的是一间仿佛由数千万斤青铜浇筑的宫殿,形制巍峨宏大,宫殿前的四根巨柱之上雕着栩栩如生的兽形花纹。
宫殿前方是一处巨石堆砌的圆形祭坛,祭坛散发出肃穆庄严的气势,而在祭坛中心刻着一块图腾,神秘莫测,羊角虎齿人眼,那双眼睛,与她见过的一个人的眼睛十分相似,以至于她觉得这奇怪的图腾她似乎见过。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指引着她走到祭坛中心的图腾上,在走到中心的那一刻,她竟然吐了一口血,爬了这么久的山未曾流过一滴血,走到祭坛便吐了一大口血,虽然她得了病习以为常,可是这样诡异的流血频率终究让她感觉到有一丝奇怪。
祭坛嗡嗡的鸣叫着,石缝间溢出金色的液体,包裹着她刚刚吐出的血液,如同江流奔向大海一般汇入中心图腾处。
血液与金色液体的混合物在沸腾,原本被云层笼罩的天空此时变得黢黑,奔腾这数以万计的紫色奔雷,轰轰作响,振聋发聩。
乌云之中的无数道紫色雷电劈下,像是一首宏大的战歌,战歌鸣奏,青铜巨柱巍峨不动,祭坛亦如山不动。
一道紫黑光笼罩着她,她的体内似乎有什么快要觉醒,快要睁开眼一般,那股力量让她有些沉醉,有些把控不住自己。
就在那股力量觉醒的最后一刻,她的身子似乎不能继续承接那股力量!紫黑色的光缓缓消失,可是楚楚却躺在地上手扣着祭坛的石缝,指甲缝里布满了血迹,她的身体,快要被那股力量撑破了!
这痛苦,或许比她知道的女性分娩还要痛苦,她的身子如同一个吹满气的气球,却因为气球本身的材质不行快要承受不住那道力量而爆裂。
在达到临界值的最后一刻,天空的乌云似乎被什么打开了一道口子,血色的光辉似耶稣光一样照在楚楚的身上,似骄养一般的温暖着她的身躯,逐渐修复着她孱弱的身躯,体内觉醒的那股力量与修复好的躯体逐渐融合,在嘶吼与痛苦中,望着那道照着她的血色光辉,听着耳边传来的低语,倔强的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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