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成没了,是真的没了,魂飞魄散。
这样看来,张天扬似乎也将会是这样的下场。
晓晓很紧张,虽然她好像并不能理解刚刚的情景,但这似乎也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或许她没办法再和自己深爱着的那个人再说上一句话。
她的眼睛湿润了,声音在颤抖,她问:“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张德山扶住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勉强的保持着该有的镇定。他是这一家之主,如果连他都垮了,剩下的这两个女人应该怎么办?
“当然,还有。”林朽说道。
这简单的几个字,像是重燃了希望那般,将晓晓和张德山的精神又重新唤醒了回来。
“只不过,这得看他自己。”林朽补充道。
“什么意思?”我问。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度他,却只是度他,地府的门肯不肯开是那边的事,他愿不愿临走前停留也是他自己的事。”
我大概能够理解得了这话的意思,但似乎张家人并不是太理解。
张德山和晓晓都是一脸疑惑。
“张天成魂飞魄散,便是阴曹地府不肯给路,想来他的手上肯定染了不少活人的血。”林朽说道。
这么说来,张天扬似乎也有不可饶恕的地方。
“张天扬可是要了他叔叔和婶婶的两条人命!”我惊讶道。
林朽摇头道:“所以我才说门能不能开,没法保证。”
刚得到的希望变成失望,并不是什么容易接受的事情。
晓晓的精神又一次颓了下去。
张德山问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朽想了想,指着我说道:“有没有,得看这小子的本事了。”
“我?”我疑惑的看着林朽。
林朽点头,说道:“若是你能请来使者,或许…….”
他这一提,我立刻便想起了秋先生,可是秋先生到底在哪?如何能请得出来我却是一点都没有头绪。
想想上一次见到,也是在a城,总不能现在再往那边去吧?
“可是我并不知道秋先生在何处,该怎么请?”我如实说道。
林朽笑了笑,指了指我的眼睛,说道:“用心请。”
心不应该在胸口吗?林朽为什么要指我的眼睛?
“心里想着,就能请来?”我问。
林朽摇头,说道:“心和眼。”
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样说的话秋先生完全就是我想象出来的那般。
但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所以我只好按着林朽说的去做,一边想着秋先生,一边闭上眼在眼前平白呈现他的模样。
本没抱着多么大的希望,却不料过了会儿,前面便传来了秋先生的声音。
“小子找我何事?”
我睁开眼,秋先生便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一喜便要说出原因,哪想秋先生却立时抬手制止了我。
“这孩子,我会带走,但他愿不愿留话,我便不能保证了。”秋先生说道。
“那就谢过秋先生了。”我说道,有他这番话,我算是踏实了些,至少现在看来能保证张天扬不会像张天成那样了。
“咦?”秋先生突然诧异的看了眼陈齐和小希,笑道:“想不到许久不见小子长进不少。”
我谦逊的挠了挠头,说道:“还差些。”
秋先生呵呵笑道,又看了看张德山一家人。
“小姑娘心可不小呀。”
他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秋先生可是能读心的,也就是说他已经看到了晓晓心里所想。
我低声朝晓晓提醒了一句:“秋先生懂读心。”
晓晓一听,脸上随即便显了虚色。
“既然你们都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能把他救活,他是被害死的,他本不该死!”
她这么一说,我手里立刻便捏了把汗,和一个来自阴曹地府的使者谈论该死不该死,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不过秋先生脾气倒是好,并不显怒色,反而是笑了笑,说道:“小姑娘,做人别太贪心,也别太理所当然。是否被害,该死不该死,那都是命,不可改,你可要知道若是我不肯,那孩子便没了去路。”
晓晓眉头皱了起来,缓缓低下头,再也没话来说了。
我知道她一定很伤心,很绝望,但这是没办法避免的。
死人复生,白骨生肉。这本来就是一件逆天违道的事情。
秋先生没再对晓晓说什么,他看着我说道:“度他,恐怕还得看你的,别人帮不了。”
林朽点了点头,说道:“他的恶念参杂着你的天眼气息,我没办法。”
这么说来,也就是要我完成之前没能完成的事了。
我没有理由拒绝,走上前在张天扬面前坐了下来。
开始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德山一家人。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渴望,渴望我能满足他们的愿望。
然而事实上,我并不能太有把握。
叹了口气,我不再去看他们,转面朝张天扬开始了度化。
这一次比上一次似乎要难了许多,毕竟那时候是有了失败的结果,而且度一个已经成型的恶鬼,就比度一个还未出体的灵魂要难。
不过结果还是好的,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我很顺利的将张天扬身上那丝裹缠着天眼气息的恶念抽了出来,并毁了去。
“谢谢。”我听到了张天扬的说话声,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
他在和我的灵魂对话。
我有过这样的经历,和陈齐的交流最初也是用的这样的方式。
“他们想和你说说话。”
张天扬沉默了会儿,他的身影开始慢慢变得虚无,但不像之前的张天成,他的虚化是另外一种情形。
“该说些什么?”
他似乎很迷茫,也似乎很悔恨,我从他简单的问句里听出了这些。
“好好的告别。”我说。
“算了,我怕会更舍不得。”他说。
“但是不说,或许不止是舍不得。”我说。
张天扬又沉默了,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我回头看了看张德山一家人,他们显得很紧张,也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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