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老者,向自己伸出了右手,海龙本想傲慢一下,不予理睬,却又不由自主的,也用右手迎了上去。
那美妇,也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一起凑了过来。
那老者接过海龙的手,并没像正常握手那样满握,而是只捏住了他的四只指尖,他把海龙的右手抬高,拉到眼前看了一下后,又将那只手,递到那美妇的眼前。
海龙挨一只微微颤抖,烫得吓人的手,强劲的捉住手指,尽管他觉得,这个老东西,好像也有些无理,可他还是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一直乖乖的配合着。
那美妇盯着看海龙的右手虎口处,认真的看了一眼,忙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一遍后,她突然银牙紧咬,两眼儿朝天一翻白,然后头一歪,彻底瘫在了两个保镖的怀里。
大家清晰的看见听见,那美妇在晕死之前,脸色惨白,两行泪水已经流了出来,嘴里,还凄凄惨惨的轻唤了一声“我该死呀!”
大家又看见那老者,也突然双目紧闭,一只手劲压脑门,另一只手在空中瞎划拉,看样子像是急需要一个支撑物,他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摇晃。
冷漠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海龙看着两个小美人,紧紧将她们的父亲,稳稳扶住了。
那老者被稳定住,闭目养神几秒后,又睁眼看了一下海龙,转头对那野丫头轻喝:“走!”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老者的眼角,也已经是老泪流淌。
你再牛逼,反正没人邀请过你们,更别指望有谁去恭送,斜眼目送他们滚蛋后,海龙也莫名其妙了,,,
他搂着小媳妇儿,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虎口处,心里在暗想:
干嘛,我这块蚕豆大的肉红色胎记,竟有如此威力吗,能让你们一看就淌眼泪,一看就晃,一看就倒。
不过海龙的心里,却涌起了一份大不安,因为这种看胎记认亲的老套路,几乎在每本故事会的故事里都有。
海龙开始在心里默默祷告,老天爷呀,千万别,我可难拐那道弯,不可能,绝对不可!
第一个发现问题的,当然是尹思燕,因为她确实是冰雪太聪明,看着那些人远去,尹思燕环顾了一下自家人,一脸的得意:“你们,你们有没有发现一点什么问题呀?”
众人沉默了几秒钟后,夏雪莹和林小彤异口同声:“小龙和那个老头子,长得太像了!”
这句话立即如醍醐灌顶,马上得到大家的坚决同意,接下来是一片,是,是,是。
看来大家都是这样认为了,海龙怀里的尹思燕,轻轻捅了一下大宝贝的肚脐眼,抬头看着他,坏坏的笑着说:“大宝贝,爸爸妈妈被你那灵验的梦,做活了,他们带着你的两个小美人亲妹妹回来了,耶,耶!”
尹思燕继续得意着,她竖起两根胖乎乎的长手指,朝大家摇了摇,肥硕的大屁股,顶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开始萌萌哒扭动。
她想起妈妈回来的时候,大宝贝就是以这个梦开始,给她上政治思想动员课的。
看着怀里心情巨级好的小媳妇儿,海龙忍不住苦往脸上爬,他相信小媳妇儿没有在胡说八道,更不是在突发奇思妙想,她所说的,还是有依有据的。
其实早晨见到那两个丫头,就有一种亲亲的感觉,否则断然不会去亲人家的小嘴嘴,历史中的自己,每次在这种情况下,都是亲额头的,当时明明也是打算去亲她们的额头,可到嘴到临了,还是情不自禁的,想和她们更亲密一些。
后来再看见那两个老东西,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特别那美妇慈爱的目光,当时给自己的,简直就是亲妈妈的感觉。
这一会海龙的心里,已经基本肯定,那两个当初只顾自己逃命的老不死,不但没死,而且还活得非常滋润,滋润得带着两个赔钱货丫头回来了。
可是,可是,可是照刚才的情景分析,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还活着,那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冲自己而来。
现在问题来了,你们死回来,打算干嘛呢?
还看见我就跑,大概是确定我还活着,你们立即被吓着了吧!
好,如此甚好,说明你们还是要脸的,说明你们也觉得没脸见我了,奉劝你们,麻利儿的滚蛋,从哪里来,还滚回哪里去,若真敢再回来,当心我用大粪浇你们!!!
“小龙,要不要去把他们追回来问清楚呀?”徐芸的风风火火又启动了。
海龙朝二嫂摇了摇头,低头吻了一下小媳妇:“你该睡觉觉了,乖。”
“好哥哥,我和两个宝宝,经不起闹腾,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哪怕是天塌下来,请你给我站直了,顶住了,也请你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许闹!”尹思燕对大宝贝下达了最高指示。
哎!
我闹什么呢?
天要刮风下雨,爹娘要认亲回家,这种状况,绝非是人力所能改变,倘若这个故事真的形成,谁都没有错,绝对是那个弱智作家惹的祸。
写这个故事的那只猪,你特码吃猪屎了吧,把这种默哀三分钟,都慰平不了的难过情节,安排在我身上,公平吗?
那个谁,我真特码想要打屎你,除非你现在立即改稿,让刚才那一幕变成误会,你要是实在没灵感,写不下去了,我建议你来个轰轰烈烈的地球大爆炸,不过你必须要给我这一大家人,安排一艘诺亚方舟!
海龙心里暗恨中,对马大壮张口就来:“大哥,你去给我弄一桶尿液,就放在大门口,他们如果真不要脸,再敢回来,我就我就,,,”
实诚的马大壮,真提了一个水桶准备往外走,立即又被张瑾一顿拳打脚踢,薅了回来,杵在婆姨身边偷乐。
夏雪莹却又突然红了脸,一脸愧疚得低下了头,尹思燕看在眼里,急得狠掐海龙的屁股肉:“也许是我最近狗血剧看多了,脑洞太开了呢,长得像,也许是巧合罢了,大宝贝的心不许乱!”
“不乱,不乱,要乱,也是该他们乱,”海龙也看了一眼丈母娘,又抬头看了看他们滚蛋的方向。
嘴上逞强,喊着不乱不乱,其实海龙这一会已经是呆乱,夯乱,狂乱了。
需要交代的是,这个故事不是胡编乱造,更不是狗血剧情,现在所发生的,千真万确在海家庄演绎过。
现在就可以确定而且肯定,海风将军没死,老将军带着妻女回来了。
老将军没死,没有为什么,,,
因为在那种大乱特乱的时期,各种信息,都可以乱到以假乱真,可以给老将军一百种死的证据,也可以让老将军,有一百零一种死而复生的机会。
戎马半生,枪林弹雨中,都没死掉的老将军,自然有过人之处,自然不能那么容易死掉,反正他就是又死里逃生一次,反正他就是没死,咋滴!
不过没死归没死,老将军却被那场劫难,吓得半死,辗转到大洋彼岸后,又被脚底流脓的美国佬,连哄带骗,一直不敢和国内有任何联系。
眼看已过古稀之年,当然免不了念祖心切,耳闻目睹了很多同胞回家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老将军一行,此次绕道马来西亚,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背景下,夹着大尾巴,偷偷的溜回来了。
本是打算,在有生之年,再回来看这最后一次,再看看祖国的山山水水,再看看老家的老宅老宗祠。
老将军一行,本来已经定好,今天夜里就回华盛顿的航班。
现在好了,乱了,全部乱套了。
送昏迷不醒的上宫美琳去医院途中,海风双目紧闭,一声不吭,老泪纵横。
那个文静小可爱,是姐姐海灵。
海灵正挽着爸爸,不停替爸爸擦眼泪。
那个野丫头是妹妹,她现在正式更名为海芝。
海芝把妈妈抱着怀里,终于忍不住了,她急切的问:“爸,究竟是什么情况呀?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是咱们家的亲戚吗?”
海风双手捂脸,痛苦得头撞车窗,他无法回答女儿这一连串的问号。
这份被封藏了二十七年的巨痛,今天又被重新启动,海风的心里,此刻疼得,痛得,乱得,根本无从说起。
海芝咬了咬牙,又在妈妈人中处,狠狠掐了一下。
上宫美琳终于被掐醒了,她睁开双眼,呆呆的看着车顶,任由眼泪不停的流淌。
几分钟后,上宫美琳挣扎着爬起来,她拼命拍打着车窗,苦苦哀嚎:“停车! 停车 !快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儿子!”
驾驶员立即减速,将车停在路边,回头看了一下海风。
“取消所有行程安排,你们两个现在就下车,去浦头镇政府找到海东青,立即带他来酒店见我!”海风看了一下伤心欲绝的上宫美琳,对两个助理下达了指令。
海东青现在是镇政府老大,是那个可恶的小尼姑,在交谈半天后,唯一透露给他的,一个有点价值的信息。
这个该死姑子,明明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为什么不肯早说,害得老子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弄得如此被动。
上宫美琳推开海芝,疯了一样,光着脚就跟着两个助理,一起冲下了车,哭着,就往回头方向跑。
海灵和海芝立即冲上去,紧紧抱住妈妈,海风也一起下车,他走到上宫美琳身边,把她拥在怀里。
“你不要急嘛,我们如果就这样回去,你让孩子那曾经受过巨大创伤的心里,一下子怎么承受得了,你没看见吗,儿媳妇已经快要生宝宝了,这个时候不能乱,听我的,咱们先回酒店,等东青来了,一起商量一下,得想办法给孩子一个缓冲,不能去逼孩子!”
上宫美琳终于被一语点醒,她的心里,疼得痛得如被刀扎了一般,她眼泪继续流着,嘴里不停在呢喃:“小龙,小龙,我亲亲的儿子,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妈妈该死,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这回海灵和海芝,才算是彻底弄明白了,原来那个亲过她们小嘴嘴的帅哥大流氓,竟然是她们已经死了二十七年的亲哥哥。
此刻这两朵姐妹花,可没有一点点难过之意,反是一种喜悦突如而至,和失散多年的哥哥相逢,而且还是个帅得酷得不要不要的亲哥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耶耶耶!
可是,可是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如此伤心呢,看来故事很精彩。
海灵和海芝,又突然想起一件非常好玩的事,, ,
妈妈竟然会在每年的那一天中,给这个其实没死的哥哥,烧一大堆冥币,烧一大堆衣服,烧纸房子,烧纸豪车,前年甚至还烧了一架,以空军一号为模型的波音737和两架f35。
更搞笑的是,妈妈那次居然还同时烧过两个,真人大小,彩纸糊造,非常逼真漂亮的小女孩,说是要给哥哥做老婆,妈妈每次还都要给他供上一大桌子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哈哈,这个特好玩的事情,有机会,一定要让哥哥知道。
两姐妹还记得,每年的年三十晚上,妈妈都会在餐桌上,多放一个大红包,一双筷子,一只酒杯和一只碗,爸爸每年都会在大家未动筷子之前,先给那只酒杯里倒满酒,妈妈也会先给那只碗里夹满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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