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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献艺
    三千年一次的万仙大会,说白了就是为天界选拔人才的一个途径,不外乎是众仙登台闯关,展示修为和法宝。在与会之前,众仙已经将各人本领和法宝登记在册,只有佼佼者才有资格登台,如是名在前列,便有机会入职天宫,得到更多的灵泽仙露,助于修行,而天宫也有贤可用,各得其所。
    滢泓心不在焉的啃着梨子,偷偷瞄了瞄白念离,也许该叫他神尊,白泽王,白念离,只见他又恢复了一派清冷,只是静静的喝着酒,看着那献艺台。滢泓顺他的目光看去,那台上的人,不正是前几日被她抢了的新郎黎良么?
    滢泓左手扶额,拿着梨子的右手垂在案几之上,纵使梨子再美味,她也吃不下了。看这黎良,虽年轻的很,实力却不容小觑。这献艺台乃仙家秘宝,只要站在台上,便会依据台上仙者的仙泽释放杀招,杀招虽厉却并不取人性命,只要献艺者丢弃兵刃或者受了轻伤,便会停止。献艺闯关台分为十关,这黎良直接从第五关开始,已经进了第六关,在众多仙家中,也能排在数百之列,短短一月,他精进得也太惊人了!莫非有什么奇遇?
    奇遇?滢泓不禁摇了摇头笑了笑,这黎良似乎还就有奇遇了,一个神仙竟然因为感情之事要去寻死,正好遇到她,若非如此,她也不必趟这浑水,只是后来,这小子不知又有了什么奇遇?
    这黎良台上奋战,终究是过了第六关,第七关却是立刻便出了阵来,败了。能取得如此成绩,已经甚为骄人,台下一时间掌声雷动。这黎良随了侍从,到天帝座下领了赏赐,却仍旧跪地不起,“帝君!”
    “这孩子不错,不过配泓儿还是差了些!”还未等帝君开口,神尊便一边用左手指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白玉酒杯,一边轻轻说道。声音虽不大,却刺破长空,飘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泓儿自污名声,只为成全这黎良和敖碧儿,帝君不如成人之美!”寥寥几句,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一清二楚,众人心下立时明白过来,原来滢泓公主抢亲是为了这般!那为何黎良先前又同意和玉真族结亲?怕是父母为了权势逼迫也说不定!只是这黎良有如此修为,比那玉真族还要强上几分,又何必委屈了自己!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黎族仙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才恢复了常色,终于想明白过来。既然自己的孩儿有这般本事,又何愁黎族无所依靠?思量一番,终于走上前去,“但凭帝君做主!”
    天帝原本奇怪神尊为何前来,眼下心中了然,也抚须笑道,“好,也算佳偶天成,既然黎良对敖碧儿有意,那本帝便为你二人赐婚!”
    “多谢帝君!”黎良喜形于色,忙不迭的俯身跪拜。
    滢泓斜了斜眼,看看身旁正淡然抿酒的人,心想这黎良真是拜错了人!想必他的奇遇,定是身旁这位,听闻神尊性格极为寡淡,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多说一句?
    众仙自是纷纷叫好,这插曲一过,便有镇元大仙手持红玉多宝瓶过前来展示法宝,众仙立刻敛了声息。
    镇元大仙长居人间仙山,在仙界也是威名显赫,不过他乐于在人间自成一派,广收门徒,也不曾参加过万仙大会,此番前来展示法宝,必定是个了不得的法宝!
    这红玉多宝瓶的材质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滢泓拿出白念离送她的红玉小瓶,果真一模一样!难道是巧合?滢泓皱皱眉头,冷眼观看,发现镇元大仙已经开始催动多宝瓶了。
    滢泓之前见过这个瓶子。她当时正在人间游玩,却看到一处仙山极具灵气,竟丝毫不输天界,便起了好奇心,前去一观,恰逢此瓶横空出世,吐出三昧真火,滢泓用诛仙锏一挡,竟犹如烟花燃放,火星四溅,引燃了数间大殿。这三昧真火凡间之水无法将其扑灭,滢泓眼睁睁看着数百间大殿被烧为灰烬,后来意外发现自己的血竟然可以灭掉三昧真火,便引血化雨,终于在大火吞噬数千道童之前扑灭了火。镇元大仙当时恰好云游方外,并不在场,回来不明就里便一怒告上凌霄宝殿。滢泓当时伤了元气,睡了三天三夜,也并未深究此事究竟是如何解决的,便不了了之。今日又见这瓶子,滢泓有种直觉,这镇元大仙,也是为她而来,之所以来,也是因了这身畔之人。否则,又怎会参加万仙大会?
    那镇元大仙径自引了火,三昧真火在献艺台蔓延,熊熊燃烧,炙烤着近处的一众仙者,众仙均道,“镇元大仙,快快收了这火势吧!”三昧真火非凡水可灭,若是引火上身,定是不小的折损!
    镇元大仙赧然道,“我只会放火,却不知如何灭火!”这法宝也是奇了,能收能放,收放自如才能称之为法宝,这红玉多宝瓶,怕是没炼化完全的残次品吧?远处仙者纷纷摇头,近处的仙者已经大汗淋漓,有那不知深浅的小仙,仗着自己会些纵水之术,立刻引来滔天之水,纵然水势惊人,这三昧真火依旧熊熊而燃。
    虽众仙骚动,但天帝一众仍静观其变。滢泓看那火马上要蔓延出来,不得不起了身,在万众瞩目之下,取了长剑,正欲割破了手掌,化血为雨,熄了那火势,却被身边白念离拦了下来,“又打算用你的血来灭火吗?”声音一如方才,分明是说给在座众仙听的。又?众人不禁心生疑惑,这又是什么意思?堂堂公主,竟要用自己的血来灭火么?而且,为何公主的血能灭三昧真火?疑惑间,又听那神尊道,“你自幼泡的灵泉,便是灭火之水!”九灵台的灵泉!多少仙者穷其一生都无法在那灵泉中沐浴一次,这公主竟能每日将那灵泉作为沐浴之水!真是......啧啧,众人一阵感叹。
    “原来如此!”滢泓恍然大悟,原来她的血之所以能灭掉三昧真火,是因为长年累月泡在灵泉之中,灵泉的仙泽已经浸入骨血!“可是我并未带来灵泉之水!”她之前又不知道灵泉之水还有这等用处,即使知道了,也料想不到今日竟然有火要灭!
    “瓶子!”白念离说道,声音不急不缓,似乎这大火并没有眼前。
    滢泓立刻拿出那个红玉小瓶,她已经洗去千里香的味道,这瓶子,只是余了些天泉之水。她看到白念离微微点头,便飞身跃与大火之上,将天泉之水洒出,那水却犹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大火终于慢慢熄灭,献艺台上留下不少水迹,还有被烧黑的地面。莫不是在九灵台开启这玉瓶之时,这瓶子就自动吸入了灵泉之水?想来必是如此!公主看了白念离一眼,他依旧淡然饮酒,仿佛这些与他没什么关系。
    “原来公主便是灭火之人!多谢公主救我千余门下!受贫道一拜!”说着镇元大仙便深深一揖。见天帝疑惑,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那日镇元大仙回来之后,发现整个山门狼藉一片,十分气恼,而门下只见了一个手持诛神锏的女子纵火,其余均不知道,一时气急,便直接找了上来,后来思索一番,这三昧真火能够熄灭,必是有人相助,便前来试探一番。
    “之前误会,还望公主海涵!”镇元大仙倒是个知错就改的爽气之人,滢泓甚对胃口,便摆手笑道,“无妨,火势变大,我也脱不了干系,没想到只是用诛神锏挡了这火,就引出这么大阵仗,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这点也请大仙勿怪!”
    一来二去,事情便清晰无比,众人对滢泓也都生了好奇之心,这公主,似乎和传闻中,差别甚大!
    “为感谢公主之恩,既然公主能灭此火,这红玉多宝瓶便赠与公主!”镇元大仙话音未落,一个红色玉瓶就飞了过来,滢泓拿在手中,心想小些便好了,这瓶竟小了一圈,滢泓笑道,“再小些就更妙了!”说罢更小了几分,滢泓直到这玉瓶小到扇坠一般,和另一个红玉小瓶一起收了。
    今日神尊降临会场,众人的眼睛多多少少都要往这边多看两眼,这连着两件事都与公主有关,大家心中便犯了嘀咕,于是有人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正说得起劲,却有一股劲风吹过,一条金色巨龙空中飞舞,口中吐出一颗金灿灿的珠子。
    “西海的镇海鎏金珠!”
    不知哪个有见识的喊了出来,大家纷纷定睛看去。这镇海鎏金珠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却是镇守一方安宁不可或缺之物,不是被滢泓公主抢去了,又怎么会在这金龙的口中?大家继续看时,发现这金珠的光泽气韵和金龙一般无二,浑然一体,分明是金龙的龙珠!再看时,台上云雾缭绕,待云雾散去,台上出现了一个女子。没想到,更稀罕的神仙到了,竟是比神尊消失更久的龙族之母!她站在献艺台上,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前来此处,是专为道谢而来!感谢滢泓公主为我寻回龙珠,救助之恩,没齿难忘!”
    这龙族之母,便是当年被抽筋扒皮的金龙王的妻子。龙族与白泽一族一样,乃天地间的神兽,寿岁恒长,这龙族之母虽不知活了多少万年,依旧乌发皓齿,明**人。她,也是滢泓最近见过的,西海的镇海鎏金珠,滢泓就是为了她而抢。
    那日,滢泓途径葬蛟丘,听到呜咽悲鸣之吟,循声找去,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龙族之母。她失了龙珠,化为龙形,盘亘在葬蛟丘的背阴之处,每眨一下眼睛,便流下一颗巨大的泪珠。那眼中的伤心悲痛,让滢泓为之动容。虽这龙失了人形,却能口吐人言,告诉滢泓自己的龙珠便是西海的镇海鎏金珠,滢泓便去抢了来。
    抢字固然跋扈了些,不过那日龙族之母身体已入膏肓之境,若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怕是已经身死!
    龙族之母退下之后,万仙大会终于得以正常举行。滢泓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可以安安心心的吃点东西了。她抬头看了看白念离,那人眼睛看着前方,淡淡的喝着酒,依旧有些落寞。经过今日,滢泓在众仙中的口碑,也大有改观,这,才是白念离的目的吧?
    天帝有些忧虑的看着神尊,他为什么,竟为滢泓做了这么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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