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松对小七真是太有耐心了,他对小七智商的容忍度十分高,就算小七跟他属于跨服聊天根本聊不到一起,他还是强行尬聊,“死多容易的事啊,头掉下来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闭上眼睛痛苦一下就过去了。”
小七摸着脖子摇头,“过不去啊,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是活着好。”
“你憋说话,等我说一会儿。你知道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方大松内心大概是个极为孤独的人,明明才警告小七“憋说话”,又问他问题。
小七盯着方大松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人没死,钱花光了?”
“你闭嘴,这有啥痛苦的?来钱的法子多了去了,花光了再弄呗。”
“那人死了,钱没花完?”
方大松终于受不了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小七了,“你再t多嘴,我弄你到那边去清醒清醒。世间最痛苦的事,是看着你最在乎的人死在自己手上,哈哈哈。尤其是这种随时随地一副正气凛然时刻准备为他人牺牲模样的人,若是他在乎的人死在他手上,有趣,有趣。”
何灵抱着韦远的头,入手依然冰冷,灵力一阵一阵直往他心口送去。
灵力到最后时刻果然会自动护体,韦远再怎么不愿意用他的灵力护住自己,到危机关头灵力还是凝聚在心口护他不死。
何灵一边以灵力暖他心口,一边喃喃地说,“韦远哥,没事的,若曦姐不会有事的。”
方大松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等着看韦远好戏的话,那边秦若曦忽然又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抱头跪在地上喘息起来。
朱幼安手上握着一根带血的细长钉子,“方大松,看戏也看够了,该到你上场了。”
“叮铃”一声,将那根细长钉子掷向陈晓峰脚下,陈晓峰一脚将钉子踩住,拿起来看了看,“果然是这种阴毒小人才会用的招啊。”
原来方大松说这半天话的时间,朱幼安一直在秦若曦身边游走,到底让他在秦若曦头上找到了。
方大松正说到得意处,被朱幼安这一打岔,脸上都黑了,“好样的,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以为取出那根定神针就能扭转乾坤,你大可以试试。”
朱幼安早已看见小七蹲在方大松的旁边,那黑门边上已经没人看守,这正是最好的时机。
一个飞身而上,越过跪在地上的秦若曦、踢飞一地横七竖八的活死人,按住了黑门上的那个按钮。
方大松没想到朱幼安这个时候还记得去管传送门,脸更黑了,“朱幼安,我原以为我们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可以不用做敌人的。没想到你这样迫不及待,这是非要我动手不可了?”
不知道方大松他们在门上装了什么东西,朱幼安按了几次,透过传送门依然可以看到对面黑压压的人头。
方大松已经起身了,再没时间给他研究这传送门如何关闭,朱幼安甩了一把符纸在黑门上,左手按在符纸上,一股强劲的法力将符纸牢牢钉在黑门上。
右手舞动鸿铗一圈,黑门上的画面定住了。
那边的活死人过不来了。
现场的情况就这样逆转过了。
何灵使劲注入一股灵力到韦远心口,“韦远哥,你放心,若曦姐已经得救了,朱幼安已经镇住全场了,咱们得救了。”
回头看看跪在地上低声嘶嚎的秦若曦,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很痛苦,但至少希望能恢复神智了。
如果她能恢复神智,那长歌她就能用了。
何灵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搭袋,长歌在乾坤里轻轻跳动着,似乎在催促何灵将它放出来,好一展身手大施拳脚。
何灵在韦远耳边又说了一声,“韦远哥,你有灵力护体,你也没事的。只要咱们将方大松杀了,咱们立刻回迷途,你没事的,咱们都没事了。”
那边陈晓峰早已将那枚带血的长钉收好了,看到秦若曦跪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样子,终于踏上前去扶秦若曦了。
他拎着秦若曦的胳膊,一把将秦若曦从地上提了起来,这就要带她到后面安全处。
王以恒也终于挺直了胸膛堂堂正正地直视方大松,如果给他机会,他一定会骂上一两句的。
朱幼安封住了黑门,鸿铗指着方大松,“无须多言,动手吧。”
“啊!”陈晓峰惨叫的声音。
原来是一直痛苦哀嚎的秦若曦反手一剑刺中了陈晓峰的肩胛骨,这一剑刺中的是肩胛骨没有生命危险。
可到底力道太重,刺了个对穿,何灵从侧面都能看到剑尖透过了陈晓峰的肩膀。
陈晓峰没朱幼安那么沉得住气,虽然被秦若曦刺了一剑影响他发挥,可还是从空中抓了一柄短匕,对准秦若曦肩胛骨就是一下。
秦若曦真是个临场战斗的天才,一声不吭直接挑断陈晓峰肩头上的皮肉,左手一旋握住了陈晓峰的手腕,脚上一个连环踢,“嘭嘭嘭”将陈晓峰直接踹倒在地。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陈晓峰没想到双方实力差距会这么大,一愣神那柄短匕已经到了秦若曦手中。
秦若曦乘胜追击,一剑刺向陈晓峰的心口。
性命要紧,陈晓峰顾不得一身白衣潇不潇洒了,就地一滚,先避开这致命的一剑。
“叮”地一声脆响,朱幼安鸿铗缠住了秦若曦手中长剑,救下陈晓峰一命。
陈晓峰肩头已经被鲜血浸透,地上又全是活死人的鲜血,翻滚一圈起来后,浑身像个红人一样。
“我靠!你这娘们敌我不分的啊?爷爷我想救你还做错了,早知道就该一剑捅死你,d,好人做不得的。”
肩胛骨到底不是致命伤,虽然满身血红,可一点也不妨碍他出口成脏。
秦若曦明明已经被朱幼安的鸿铗缠住,她还有空将手中短匕掷向陈晓峰。
幸亏陈晓峰看着她破口大骂的,否则这一下就不是贴着他的鬓边掠过了,早在他脸上扎上一个窟窿了。
秦若曦回转身向朱幼安扔了一把符纸,漫天符纸中她凌空而起,以长剑划圈,漫天符纸变成一道道铁栅栏,“哐哐哐”地砸向朱幼安四周,将他团团封在其中。
这一次她不再用剑法,而是用秦家法术了。
朱幼安知道这一套符纸合并使用那就是个瓮中捉鳖的效果,如果自己不能震碎周围这一圈铁栅栏,真的要成待宰的瓮中鳖了。
朱幼安鸿铗从铁栅栏中掷出,带着熠熠星光化为无数只鸿铗向秦若曦袭来。
鸿铗认主只能朱幼安使用,便是到了栅栏外面,依然全力攻向秦若曦全身各处要害。
双手一挥,朱幼安手上握了一把黑白点,向空中一撒,秦若曦一声惨叫。
围住朱幼安的栅栏全都消失了。
无数只鸿铗围着秦若曦,这一次倒没有刺中她的要害,但也将她浑身上下都刺了一遍。
若是秦若曦是个真正的活人,这一下一定元气大伤。
可她是活死人,就算浑身都被鸿铗刺得满是窟窿,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也还是会拼死上来刺对手一下。
果然,鸿铗的星光围绕着秦若曦转了一圈,秦若曦跪倒在地,紧握着的长剑却始终不撒手。
方大松冷笑道,“朱幼安,你以为是那根钉子封住了她吗?她早就被炼成了活死人了,那根钉子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没有,她都是活死人。你以为我炼她很容易吗?这么几万个活死人,也就得她这一个。当然了,待会儿你们都会跟她一样,统统变成我的活死人。”
回头对那清秀少年说,“如何?与我预测的一模一样吧?到底还是要五大家族这样厉害的角色炼成活死人才可以真正做到天下无敌呢。姓秦的这娘们已经够厉害了吧?以她一人之力,可以帮我们做这么多事”
指了指朱幼安等人,“你看看他们,若是将他们一个个都炼成活死人,咱们就有一支无坚不摧的厉害武器。”
秦若曦明明已经有了这么多反映,却还是攻击朱幼安。
朱幼安想了想,不再手下留情,一挥手将鸿铗收回。
另一只手上握着一件星芒一样的东西,往地上一扔,秦若曦立刻矮了半截身子下去。
朱幼安将秦若曦手中长剑一挑,“你且在这里休息着。”
长剑划了一个圆弧飞了出去,“叮”地一声插在黑门上。
秦若曦失了武器,可战斗力依然强悍。
只剩半截身子在外面,她还不死心地双手划出一个红色圆球,那圆球越搓越大,像弄了个冲击波一样准备给朱幼安来一下。
朱幼安手中的星芒一扔过去,那红色圆球碎了,秦若曦陷得更深了些。
这一次将她埋到了肩膀。
“秦姑娘,你别动了,再动,只怕你真的出不来了。”
秦若曦哪里肯听他的,挣扎着就要爬出来再跟他决一死战。
两只手举着毕竟没有着力点,想爬也爬不出来,一按到地面上,这下好了,两只手也被地面粘住了。
她再挣扎着想将双手拔出来,越挣扎,双手陷得越深,到最后真的只剩下脖子和头露在外面了。
“秦姑娘,你若是再乱动,当心将你自己憋死在里面。”
方大松认真看完朱幼安的法术,不由地称赞道,“果然是五大家族之首的蒋家,法术如此精妙。原以为秦家法术已经是天下无双了,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回头对那清秀少年说,“原以为我可以看看好戏,谁知道还是得我亲自动手。也好,不动手,你们终究是要垂死挣扎的,就得让你们心生希望又希望破灭,那才有意思呢。”
朱幼安一震鸿铗,“方大松,你话太多了,真当自己是主角了?”
方大松耸耸肩,往后一招手,小七狗腿地递上一对银钩。
方大松一手一只银钩,“先试试这玩意儿,左右也不是我的东西,坏了也不心疼。”
说着一晃身,已到朱幼安身旁,“叮铃”一声,鸿铗和银钩纠缠在一起。
方大松两只银钩将鸿铗扣得死死的,一上一下夹着鸿铗往朱幼安方向滑去。
朱幼安将鸿铗一抛,连武器带方大松都被带了出去,一抬手又是一把符纸扔到方大松脸上。
方大松带着双钩向后飘去,双腿将符纸踢得四处纷飞。
双钩缠着鸿铗“滴溜溜”地转,方大松将鸿铗并拢握在手中,“咦”了一声,双钩并鸿铗都抛了出去。
“哎呦,真是件神奇的武器啊。”
朱幼安将手一举,鸿铗直飞到他手中。
四处纷飞的符纸在方大松四周连成一线,朱幼安手里弹了一个星子,这些符纸化为星火扑向方大松。
方大松身子一折,避开一团团星火。
可这星火却像精准定位一样,折返过来继续扑向方大松。
方大松飞身而起、蹲身避让,不管怎样避开星火,它们都折返回来继续追踪方大松。
方大松越弹越远,弹到清秀少年的身边,眼看着星火就向二人飞去。
清秀少年一甩手,一柄长剑横在星火面前,方大松握住长剑,“多谢门主。”
“唰唰唰”几下,将星火全都击碎,符纸碎片纷纷落到地上。
“厉害!”
朱幼安不跟他废话,右手划了一个圆弧,鸿铗带着火光似箭一般直击方大松面门。
方大松看鸿铗来势凶猛,不敢硬接,举长剑一格,鸿铗身上的火光飞得满场都是,烫得看热闹的弟子们“嗷嗷”乱叫。
鸿铗是有灵性的武器,朱幼安远远站着都可以控制它与长剑对峙。
火光从鸿铗过渡到方大松手中长剑上,火光越来越大,就好像一把火焰一般。
方大松被火焰烧得脸上火辣辣地痛,使了法力将鸿铗的火光压了下来。
两人对峙了片刻,鸿铗到底不在朱幼安手中,不敌方大松法力,“咻”地一声向朱幼安飞去。
朱幼安提了鸿铗,将星芒挑在上面,鸿铗又向方大松飞来。
这一次,鸿铗似烧化的钢水一般倾泻而来,方大松长剑根本挡不住鸿铗的攻击了。
鸿铗缠住方大松手上的长剑,像流水一样顺着剑身向方大松手上流去。
长剑被鸿铗的高温所挟,也变得越来越烫,方大松再如何使力想将鸿铗隔开,奈何手上的长剑已经软得像根面条一样了。
眼看着钢水向自己双手淌来,方大松将长剑一扔,起身向另一边飞去。
朱幼安一招手,鸿铗挟了长剑回到他手中。
“这么轻易就将武器扔了?那多少武器都不够你扔的了。”
他也会开口嘲讽别人的。
方大松飞到了黑门前,将方才钉在黑门上的那柄剑拔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还将黑门上所有符纸全都震碎了,“厉害,我倒想看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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