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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魔塔
    杨枭抽了一口烟,目光在烟雾中闪烁不定。
    烟和酒,古人类留下的最后一点遗产,很奇怪,明明早已经做出了味道完全一样但是对人体无害的替代品,很多人还是沉迷于这种最原始的麻醉品。
    杨枭並沒有沉迷,只是今天控制不住地想要抽烟。准确来说,从拍卖册上看到这个女孩到现在6个星际时,他已经抽完了所有的存货。
    嘴里的这一根烟,是最后一根。
    他狠狠吸了两口,将最后的一点烟屁股吸完。
    房间里烟雾弥漫,他关闭了换气系统和警报系统,6个星际时,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放空。
    是的,就是放空,什么都没有想。
    思考对此时此刻的他来说是最不需要的。
    可随着最后一根烟的熄灭,仿佛的打开了某个开关,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穿着破烂睡裙的女孩,被虐待过的身体。手腕上有明显地生物识别器被强行摘下的疤痕,一侧脸颊有青紫色的淤血,指痕明显,四肢上是一条条被抽打过的痕迹,有新有旧。
    应该是疼的,女孩在昏迷中皱着眉,一声不哼。
    只是半年前的一瞥,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记住这么多。
    将她捡回来,丢给下面人去治疗,他的事情太多,很快就遗忘了她的存在。
    准备拍卖会的时候,他看过名单,那时候对林镜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很快就跟其它拍卖品一起获得了他的认可,被放入了拍卖册。
    直到中午,负责拍卖会的丘衡告诉他,有人愿意提前用50万星币买断1367号拍卖品,他才将林镜与她这个人对上号。
    他有点怀疑这个名字的真实性。当年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从主人家逃出来的,如果是他,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真名。
    时隔这么久,脸上和身上的伤痕肯定已经没有了,他定下的规矩,在“魔塔号”拍卖的东西,必须是珍品。
    她的脸,确实也算得上珍品。
    他突然有点明白半年前为什么她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这样一张脸,可以算是红颜祸水,但是这样的冷漠,却更让人产生征服欲。她当年的主人估计也想征服她,将人打得遍体鳞伤,却仍让她找到机会逃了出去。
    女孩肯定是处女,不然没有资格被摆上拍卖册,只是他有点好奇,这么柔弱的身体,是怎样逃过性侵的。
    人性的黑暗面,他再了解不过。
    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什么人心软,只是今天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脑中就时不时浮现出最初见到她的那个画面。
    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从虐待她的魔窟逃出,而不久之后,她又将被卖给另一个不可知的人。
    “将1367号的详细资料传给我。”杨枭嘱咐下去,很快就拿到了资料。
    前面一些拍卖册上的资料杨枭一扫而过,详细查看了后面的心理检测部分。因为怕拍卖品给魔塔带来麻烦,每次拍卖前,都会有半年的观察期,进行心理分析和引导。
    “怀疑曾接受调教,对各种类型的性爱都呈现出中性反应(无性兴奋,无厌恶)……经基因检测,非双性人,推测受药物影响导致第二性征停止发育。E级身体素质,不具攻击性,极端理智型,对陌生环境适应性良好。结论:可以出售。”
    确实是适合出售的性玩具,杨枭暗暗想。不会惹麻烦,对性的接受程度高,没有理由撤回。
    这样一张脸,可以给魔塔带来很大一笔收入。继开始的50万星币买断申请后,又陆续有人出价希望在拍卖会前将她买下。
    没想到,路上捡来的破烂一样的女孩,成为这次拍卖最赚钱的一笔生意。
    他啧了一下嘴,觉得莫名的烦躁。
    不会惹麻烦吗?
    他想到女孩倒在街头的样子,觉得哪里不太对。
    那个疑问又转了回来。
    E级的身体素质,是怎么从主人手中保住了贞操并逃走的?
    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他想,要去见林镜一面了。
    还有一个星际时。
    冯瑶左手的小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是她在没有生物识别器后常用的计时方式。
    一个星际时之后,她就会被放在拍卖场上,被陌生人买走。
    冯瑶看着镜中的自己,必须承认魔塔的品味不错,没有搞什么恶俗的薄纱睡裙,反而是为她度身订做的学生制服,男性款,用来烘托她的中性气质。
    曾经多年未剪的长发被她亲手剪成了短发,这次有专人帮她重新修整了一番,让整张脸都露出来,看起来无比精致。
    既然要卖,总是包装好的比较贵吧,林镜自嘲地想。
    其实身在魔塔,成为一件有价值的拍卖品是好事,如果不能被当作有价值的“货物”,那么她只能像许多其他人一样,被一次次送给不同的人用以泄欲。
    所以,她很努力地让自己成为不可以随意被出售掉的“货物”。
    某种程度上,她感谢魔塔的人救了自己,就算不是出于善良的本意。偷渡船将她带离了联邦主星,冯晋不再有机会找到她的踪迹,对半年前的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更何况,治疗仓还治好了她身上的伤痕。
    而现在,她要做的是让魔塔的管理者知道,她值得更高的价钱,高到魔塔的管理者不舍得出售她,或者买她的人不舍得随意伤害她。
    她在父亲的笔记里看到过魔塔的资料,作为联邦成立初期用来连接联邦和帝国的地下通道,魔塔给当时刚刚脱离帝国的联邦带去了无数的物质,交换供帝国贵族奢侈度日的大笔金钱。两个国家对魔塔的存在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策略,想来自由星域现在已经归魔塔管理。
    不逾距,冯瑶判断魔塔历代的管理者应该以这三个字作为信条,才能在两千多年的历史中长久存在而不被任何一方视为眼中钉。
    谨慎的魔塔管理者会放任她被拍卖掉吗?
    她清楚,只有被放入拍卖册,她才会被魔塔的管理者看到,而一个星际时让对方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调查她,是最适合谈判的时长。
    而现在,时间刚刚好。
    她花了五个月的时间研究房间的密码设置,因为“魔塔号”本身是星船,房间一般只供宾客住宿,加上不会有人试图在“魔塔号”上逃跑,所以住宿层的密码设计极为简单,每个星际时更换一次的十位数字,一个初级算法,甚至不需要工具,只要有足够多的在已知时间出现的数字组合,她就可以推算出背后的算法。
    冯瑶不知道,她以为的简单,无论在联邦还是帝国都没有人能做到。只说一点,光是靠大脑而不用其它工具对长达五个月产生的庞大数据量进行存储和分析,就已经达到了目前人类对大脑研究所无法触及的极限。
    她输入了十位的数字,门自动打开。
    对着走廊上守卫惊讶的目光,她说:“管理者想见我,你们可以去确认了。”
    转身回房,她开始等待。
    等待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只有有资格上牌桌的人才有资格等待。
    而这次,终于轮到她主动叫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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