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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刑满释放人员路见不平见义勇为,这也算是个社会正能量新闻了。
    “啊……我……我……”刘先生壮着酒劲胡作非为,这会儿真见血了,他反而酒醒大半怕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他双唇轻颤,惊慌地握着瓶口将插入皮肉的碎片整个拔了出来。
    操……
    我暗骂一声,疼得一激灵。灰色的羊毛夹克迅速被从破口处涌出的鲜血染红,成了拼花的颜色。
    “快……快叫救护车!”吴伊脸色苍白,“孙先生,你现在已经触犯了法律,请你马上放下凶器!”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刘先生刺激颇大,除了这句已不会其它。
    我看他这怂样简直心头火气,正思索该怎样让他缴械,刘先生背后忽然伸出一双苍白的手,骨节有力,手背宽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制住刘先生抓着酒瓶的手腕,一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刘先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半个酒瓶便从手中掉落,人也被反扣着一只手按到了地上。
    盛珉鸥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出手便神勇过人。他不顾刘先生的惨嚎,用膝盖顶住对方脊骨,随后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了头。
    “刘先生,现在你要处理的诉讼案可能又多了一桩。”盛珉鸥覆到他耳边,语气轻柔。
    刘先生早就被吓得涕泪横流,止不住地抽噎:“对……对不起……我不是……”
    重复过许多遍的“我不是故意的”几个字,盛珉鸥懒得去听,甚至没给刘先生说完的机会,便将他的脑袋一把扣到了地上。
    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刘先生的脑袋与地面发生亲密接触时产生的沉闷声响,那就像被棒槌砸破的鼓面发出的声音,接着周遭便安静了,刘先生彻底晕死了过去。
    “陆先生,您怎么样?您流了好多血啊!”前台忙去捡掉落的手机,“我这就叫救护车!”
    我一把按住她:“这点伤哪里用叫救护车,我自己涂点药就好。”
    掀开袖子看了眼,伤口倒是不大,就是有点深,而且不知道有没有玻璃碎屑残留,自己涂药是开玩笑的,等会儿我还得去趟医院。
    “这怎么行啊?”前台眼睛都红了,急道,“万一伤到这个筋那个血管的,影响你以后手部功能怎么办?它还在不停流血,一定是伤到血管了!我马上叫救护车,您再撑一会儿!”
    我有点头痛:“真的不用……”
    “吴伊,去拿医药箱。”盛珉鸥解下领带,将刘先生的手反剪绑好,确认对方无法轻易挣脱后,这才从地上站起。
    他总是平整的西服出现不可避免的褶皱,发丝垂落下来,遮挡在右眼上方。
    许是方在的动作让他有些热了,又或者这身规整的装束绷得他实在难受,他一站起来就解开了衬衫的前两粒纽扣。
    这样,他那总是埋没在衣衫下的锁骨便终于得以展现人前。
    我盯着那两处突起的骨骼良久,并不掩饰自己灼人的目光。
    吴伊很快拿来了医药箱,盛珉鸥接过朝会议室抬步走去。推开门后,他回头看向我,见我还在原地,不耐地蹙了眉。
    “要我抬你过来吗?”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要替我处理伤口,瞬间有种天降馅儿饼的错觉。
    “这倒不用。”我按压着血管,脚步轻快地向他走去。
    我坐到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盛珉鸥从医药箱中取出各种绷带、消毒喷雾、纱布以及一次性医用手套。
    他熟练而快速地戴上橡胶手套,半跪在我面前,用镊子夹住纱布,开始清理我伤口周围的血迹。
    会议室地上铺着一块圆形的白色长毛地毯,这会儿也被我的血弄脏,开出斑驳的花来。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地毯。”
    他垂着眼,似乎专注于为我处理伤口,没有空理我。
    我从桌上花束里抽了支玫瑰,递到他面前。
    “送你的,庆祝你开业。”
    他还是毫无反应。
    我无趣地收回玫瑰,将它抵在唇角:“你做这行怎么还有生命危险呢,要不你考虑下雇我做你的保镖吧?我很便宜,一个吻就能彻底收买。”
    可能刚刚经历的一番危机让我的肾上腺素飙升不少,本来只是胆子大,现在简直无所畏惧。
    我勾着脚轻轻磨蹭他两腿中间的位置,试图挑战他的极限。
    “唔……”几乎是下一秒,手臂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镊子夹着纱布,紧紧按在了我的伤口上。
    我痛呼着脸都变了形,急忙收脚。
    他抬起眼,嘴角微微下压,拒绝地十分干脆:“不需要。”
    我投之以性骚扰,他还之以暴力。
    很好,很公平。
    “我错了我错了。”我用玫瑰拍着他的手背,求他手下留情,“我道歉。”
    他挥开玫瑰,动作利索地抖开绷带替我做了简单包扎。
    “墙上那三幅画什么意思?” 我不再随意惹火,注意力转到别处。
    他动作一顿,回头看了眼背后那三幅画。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就像我曾经问过的许多问题,终究只能沦为自己的自娱自乐。可没想到他竟然开口了。
    “外面那个酒鬼,曾经是大有前途的青年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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