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欣然家离美术馆比较远，加上路上堵车的时间，开了四十多分钟才到。这四十多分钟里，霍行愣是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蒋习在心里头默默叹气，愈发觉得干妈说的话很有道理。就这样吧，他帮不了他了。
    上次已经送过赵欣然一次，霍行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她家小区门口，一言不发地解锁了车门，也没想跟人说声再见，蒋习给他使了数次眼神，他全都无视了，好像要把高冷炫酷的人设进行到底。
    蒋习很无奈，他越冷漠蒋习就越要双倍热情，不想让人家尴尬了。赵欣然倒不介意霍大佬的无视，高高兴兴的跟蒋习说拜拜，然后就下车了。
    赵欣然刚一下车，就听见一道讶异的声音：“欣然？”
    “妈妈！”
    赵妈妈撑着雨伞走过来，犹疑地看着那辆车，警惕的问：“你坐谁的车回来？”
    “我同学，他们顺路送我的。”赵欣然怕妈妈误会她早恋，不等她问连忙解释道：“是我同桌蒋习，你知道的。”
    一中的学生家长没有哪个没听说过蒋习的，哪怕年级第二都会每天活在名为“蒋习”的阴影里：“你看看人家蒋习，回回考第一，你第二都坐不稳还敢出去玩……”
    赵欣然这学期刚转来一中，赵妈妈自然也是打听过一中的情况的，早就知道女儿跟年级第一做同桌，没有哪个家长不喜欢学霸的，赵妈妈一听是蒋习，瞬间就变脸了。
    蒋习降下车窗跟人打招呼：“阿姨好。”
    “你好你好，你就是那位蒋习同学呀。”赵妈妈笑容和蔼可亲，殷切地道：“我听欣然说过你，早就想见一见你了。都到家门口了，要不进去坐坐吧，阿姨正准备做晚饭呢，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蒋习扭头看了眼霍行，眼神征询他的意见，只见霍行瞪着他，知道他不愿意，只好歉意地跟赵妈妈说：“不用了，谢谢阿姨，您客气了。”
    “好吧，那阿姨就不留你们了。”赵妈妈倒没勉强，“今天有点仓促，下次一定要来家里做客啊。”
    “好的，阿姨再见。”
    霍行闷声地把启动引擎。
    “多好的孩子呀……”赵妈妈还面带笑意的看着渐去的车，跟女儿说：“你要跟人家多多学习，争取考一次第一名……你这回月考大概能考第几？”
    赵欣然想想，说：“我考得挺好的，但是我们学校大神太多了，不知道能排第几。”
    赵妈妈倒没给女儿太大压力，想起刚刚车里还有另一个人，问道：“刚才开车那个人是谁啊？”
    “是……蒋习的哥哥。”赵欣然道。
    “哥哥啊？也是你们学校的？”
    赵欣然点点头：“对呀。”
    赵妈妈嘀咕：“怎么小小年纪就会开车了？……他成绩怎么样？”
    赵欣然违心的道：“应该……还不错吧？”
    车速有点快，霍大佬心情不佳。
    蒋习看了两眼他，觉得他太莫名了，生气也生得很莫名其妙。
    “你干嘛呀？”他问他。
    霍行不答。
    蒋习忍不住道：“你刚才很没有礼貌。”有点大人的语气。
    霍行恼了，粗声道：“你有礼貌，你讨女孩子和她妈喜欢！你什么都好！”
    “……”蒋习有点委屈，“你这样……就永远追不到女孩子，就应该单身一辈子！”
    “我他妈就没打算追她！我……”霍行看向他，突然有什么话堵在喉咙间，说不出口了。
    “……”蒋习觉得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有点不可理喻地看了眼他，然后转头看窗外，不说话了。
    他一安静，霍行就后悔了。
    好好的，跟他置什么气啊。
    霍行有点懊恼，不断瞥了好几眼他，开车太不专注，差点追尾了。
    直到到家蒋习都不跟他说一个字，车刚停好，就自行下了车。
    霍行懊恼地捶了下方向盘，跟着下车。
    他知道是自己不对，道歉要趁早。
    霍行追了上去，像平常一样揽住他肩膀，“真跟哥生气了？刚才语气有点冲，对不起。”
    这世上只有蒋习能让他轻易说出这三个字，霍行是个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人，从小到大无论犯了什么错，被他爸妈皮带拳脚伺候，就没认过一次错。
    但是每一次跟蒋习不愉快了，他总是那个最先低头认错的人，能屈能伸，该道歉就道歉，男人要什么面子。
    蒋习没真生气，没说什么，催促他：“你快去洗澡，刚才淋雨了小心不要感冒了。”
    “那你不生气了？”霍行道歉道得不含糊，“不许憋在心里啊，哥刚才说话不好听，不是故意激你的。”
    “我知道。”蒋习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伤人，“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不会单身一辈子的。”
    “……”霍行勉强笑笑。
    蒋习催他：“赶紧上去洗澡，记得用热水，别洗冷水澡。”
    “管那么多。”霍行含着笑，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我就喜欢你管着我。”
    两个人朝夕相处十年，生活里总会有点小摩擦的，尤其俩人性格大相径庭，但霍行会哄人会道歉，他只要说一句软话，蒋习就笑了，还会反思自己也有哪里不对。总归很和谐，连霍父霍母都说亲兄弟也没处得这么好的。
    霍行上楼洗澡去了，天天洗冷水澡的人，想到刚刚蒋习叮嘱的，特意开了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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