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窦普行正在焦急踱步,父亲随同反贼一起走了,令他焦急万分,可是焦急毫无用处,身边全是反贼,他与窦雄手无寸铁,根本不可能有太大的作为。
窦普行焦急地踱步,脚步声响彻在牢房里,窦雄听着有些烦恼,却又不敢说,只得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假装苦苦思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牢外再度响起了脚步声,脚步轻缓,带着一丝轻松。脚步声近了,窦雄依旧抱着头,而窦普行却看向了来人,显得十分惊喜,道:“爹!”
窦琎慢慢踱步靠近,看着儿子,叹息了一声,道:“为父已经决定为主公效力!”
主公二字吐出来之后,窦普行十分震惊地看着父亲,失声道:“爹,你为何?”
“为何?理由很简单,为了家族,难道你希望家族毁在我手上吗?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你可曾想过你的母亲,妹妹?”窦琎说道,他不仅仅是因为那块玉佩,也是为了自己家族的考虑!如今大隋已经是烽烟四起,各地反贼蜂起,他之所以想要保住扶风郡,也是为了自保。当然了,那块玉佩证明了主公的身份。主公的身份在这里摆着,窦琎自然便不再犹豫,决定为主公效力,同时也能保住家人的安全。
有的话不能给窦普行说,窦琎只能格外找个理由,这个理由也算充分了。
窦普行死死地看着父亲,半响,他叹息了一声,道:“爹既然作出了这样的决定,孩儿听爹的吩咐。”
窦雄虽说被杨复生关了一段时日,但杨复生不曾虐待与他,对杨复生没有太大的恶意,如今伯父奉他为主公,窦雄没有太过于反对,只是他的心中纳闷,原本伯父表示不会投降,但两人只是聊了片刻之后,伯父居然改变了注意,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事情发生。
窦琎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投降又能如何?以主公的名望,不是一般的“反贼”,或许,他能平定群雄,恢复天下的安定。想到这里,窦琎又想起了天子,天子一意孤行,非要去江南之地,就意味着放弃了关中这块龙兴之地,这辈子,恐怕天子都不会回来了。
如今大兴朝廷面临着主公与李渊的夹击,十之八九不保。就如刚才主公所言,如果主公胜利,那自然最好;如果是李渊胜利,以窦氏与李氏的关系,窦琎至少能保证后代能够继续活下去。
杨复生在门外,等待着,看见几人说的差不多了,这才迈步进来,靠近了,见窦琎微微点头,便吩咐着部下,道:“把地牢门打开。”
一名士兵应着,打开门之后,窦普行、窦雄走了出来,两人都冲着杨复生施礼,道:“见过主公。”
杨复生还了一礼,道:“窦将军能为我效力,是我的荣幸。”
窦普行、窦雄连道不敢。
杨复生道:“窦太守,扶风郡的局势还需要窦太守把持,我已经令人准备了酒宴,请!”
窦琎施礼,道:“主公,请!”
杨复生颔首,朝着门外走去,几人随后。酒宴就安排在府衙后院,参与酒宴的有杨复生、高甑生、柴孝和、侯君集等人,此外便是窦氏父子及窦雄。酒宴十分简单,这个时候,杨复生也不愿意多喝酒,窦琎虽然表示投降,但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酒宴上,杨复生介绍了柴孝和、侯君集等人给窦氏父子认识,柴孝和声名不显,倒是侯君集有着父荫,窦氏父子都是认识的,三人聊起来,格外亲热。
这一场酒喝了两个时辰,散席之后,窦氏父子各自回去休息,杨复生依旧让部下守在府衙附近,不得松懈。
对于如何平稳收取扶风郡,杨复生有自己的想法,虽说关中世家势力庞大,但无数流民也是杨复生试图招募的对象,郿县打土豪分田地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在雍县,杨复生也打算这么干,不过手段就要温柔得多。
大隋朝廷原本对每家每户的土地都有规定,根据一家人口的多寡来分田。在隋文帝的时候,就强制一般百姓分家,所以田地的数量差别不大。当然,世家大族依旧占据着大量的农田。杨复生的目标这一次不在那些世家大族,郿县作为试点这就足够了。雍县呢,杨复生打算不动世家大族,除非他有勾结敌人的企图,不然不会动他。
杨复生前些日子大致了解了雍县的情况,因此作出这种安排,等到次日,窦氏父子醒来之后,杨复生召集了两人,此外还有柴孝和、侯君集等人一起,杨复生把想法说了出来,窦氏父子表示支持。
窦氏父子出身大族,自然也不愿意动自己的利益。雍县虽然地处秦岭与拢山之间,但由于渭水的关系,良田也有不少。战乱之后,其实有很多农田荒芜了下来,只要大力开垦,百姓肯定有田可种。
一些百姓之所以不开垦良田,在于没有钱购买种粮,此外,农具的购买,耕牛的购买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尤其是耕牛,更是难以买到,限制了一些百姓开垦农田的积极性。此外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即使他们开垦了农田,由于得不到官府的承认,很容易被土豪所侵占。
杨复生打算针对实际情况作出处理,官府出钱,替农户购买农具,种粮也免费提供,耕牛也由官府统一安排,作为报酬,秋收之后,农户需要交纳赋税。百姓若是开垦荒田的,核实之后,官府还出具文书,承认农户拥有这块土地。
杨复生只是说了简单的想法,具体还需要柴孝和、窦琎去做,至于郿县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也留下了足够的人手镇守,短时间应当无恙,所以杨复生决定把精力暂时放在雍县。
国以民为本,这个建议柴孝和自然是十分同意,窦琎略作思考之后,也表示同意,主公的这些措施,对于稳定局势,收拢流民有着好处,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几人商议了足足一个时辰,又商定了一些细节之后,柴孝和、窦普行先去办事,杨复生则与窦琎、侯君集等人朝着校场赶去。稳定民心是一方面,收拢军心才是重中之重,更需要用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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