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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权力之巅
    上官婉儿半信半疑的望着他,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令她再无从判断这个昏君所言,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杨耀拍了拍手儿,偏殿的门开了,云珠牵着团儿的手出了偏殿。
    上官婉儿几步上前捉着团儿的肩膀,问道,“团儿,昨日究竟发生什么了?”
    团儿如实的说道,“昭仪,奴婢昨日在寝宫外守到未时,肚子也饿了,正在这时,云珠姐将奴婢带到了偏殿,还送来一大盒,很好吃的糕点。然后,奴婢就在偏殿睡着了。醒来,昭仪就到了。”
    听了团儿的供述,杨耀果然没有任何侵犯她的举止,上官婉儿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杨耀笑嘻嘻的道,“昭仪,朕与你开了个玩笑罢了!”
    上官婉儿是从大悲到大喜,拭了拭脸颊上的泪水,嗔怒道,“圣上的玩笑一点不好笑,臣告退了!”
    “昭仪!慢着!”
    上官婉儿正要拉着团儿离去,却听到身后杨耀冷冷的声儿传来,回过头望着杨耀,“圣上,还有赐教?”
    杨耀露出了一抹冷笑,缓缓的道,“昭仪可以走,团儿不能走!”
    上官婉儿反问道,“团儿是臣从太后宫里带来的宫女,为什么不能走?!”
    杨耀冲王德使了个眼色,王德忙接口道,“禀报昭仪,团儿一个宫女,竟敢偷窥皇帝的寝宫,乃是犯了大不敬罪。论宫规,该责打一百,赶出宫去。”
    杨耀咳嗽了一声道,“当然,若昭仪要与朕谈私情,朕也可以酌情赦免了团儿的大不敬罪。若昭仪要与朕谈宫规,就依宫规来办事。一切由昭仪选择吧!”
    上官婉儿这才彻底看清楚杨耀费尽心思的设下这个陷阱,就是将团儿套进这个套里,然后逼迫她就范,乖乖的替杨耀书写一份册封河东薛氏的诏书。
    她其实也无从选择,刁难杨耀不能使用诏书、玉玺,本就是她和杨耀的私人恩怨,是她在泄私愤。如今连小妹妹团儿都搭进去了,她只能选择屈服。
    上官婉儿叹了一声道,“好,臣替圣上书写册封诏书,再送去太后审阅,批复。”
    杨耀的目的达到,也就爽快的放了二人离去。
    他望着上官婉儿、团儿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他根本不担心上官婉儿会在虎妈面前告状。因此事的起因,本就是上官婉儿自作主张,她哪里敢去向虎妈坦白实情?
    西内苑
    武则天审阅着上官婉儿书写的册封诏书,不仅册封了太平之子薛崇训为薛国公,册封了薛绍为紫金光禄大夫,还提请赏赐太平公主铜钱五十万缗,布匹一万,金银一百件。
    皇帝大肆的册封河东薛氏,居心确实令人怀疑。但,太平公主乃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女儿产子,自当隆重封赏。皇帝既然有心封赏,她身为太后,总不能退回皇帝的诏书,再重新拟定一份太后封赏诏书,于情于理于宫规也说不通啊!
    武则天思虑了一会,还是批复了杨耀的册封的诏书。
    上官婉儿接过了太后批复的诏书,恭敬的收妥当了,突然开口道,“太后,臣,臣想调回西内苑侍奉太后,还望太后恩准。”
    武则天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和显儿又闹别扭了?”
    上官婉儿吞吞吐吐的道,“圣上太奸猾,臣,臣恐怕有失太后所托,耽搁了太后的大计。”
    武则天取来龙案之侧的宣纸,摊开了仔细的审阅着,头也不抬的道,“婉儿啊!你知不知为什么事事被显儿压制呢?”
    上官婉儿如实的道,“因臣不及圣上聪慧。”
    武则天冷笑了一声道,“对,也不对!因你是在以短击长,明明聪慧不如显儿,却偏偏要去与他斗智,斗文才,焉能不输?!”
    她捏着手中的宣纸,抬头直直盯着上官婉儿道,“婉儿啊!女人,最致命的武器,并不是头脑,而是你的美貌,你的柔情!你花容月貌,又文采斐然,更知书达礼,本该独宠后宫,令显儿沉醉在温柔乡。但,你身为皇帝的昭仪,却一直抗拒着给显儿侍寝,宁可和显儿硬扛着,为什么啊?!”
    上官婉儿支支吾吾的道,“圣上,是,是个昏君,臣,不能耽搁了太后的......”
    “胡言乱语!还敢诓骗哀家!”
    武则天冷冷的呵斥着打断她后面的话儿,将手中的宣纸扔在了她面前,“这,才是婉儿你不愿侍寝的缘由吧!”
    上官婉儿望着太后扔下的宣纸上,赫然是她当日在赏诗会上所作的《彩书怨》,吓得连忙跪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武则天厉声喝道,“婉儿,你的这一首《彩书怨》,不是写给哀家的,是写给废太子李贤的吧!”
    上官婉儿的心思被太后一眼看穿了,不敢抬头注视太后质问的目光,只能目光落地,连连点头,“臣,有罪,罪该万死!”
    武则天猛地一挥凤袍,缓步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盯着她匍匐的背影,沉声道,“婉儿,哀家早告诉过你,我们后宫的女人生来就是被男人挑选的命运。老皇帝在时,必须唯唯诺诺,小心侍奉。老皇帝死了,还必须青灯古佛的一辈子守活寡。换一个新皇帝侍奉,文武百官还要骂你狐媚乱伦。好了,等到新皇帝死了,自己的儿子登基了。百官,甚至自己的儿子,又想着一个六十岁的太后该回后宫去养老等死了!他们宁可选择一个昏君坐在皇帝位上,也容不下一个为大唐天下殚精竭虑二、三十年,每日批阅奏折到深夜的太后。你说,我们后宫女人一辈子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所以,哀家经历了这风风雨雨几十年,总算是想明白了,若想摆脱这个命运,能去挑选男人,就必须站在权力之巅!因为在站上权力之巅前,什么情情爱爱与我们全无干系,因为一切根本由不得我们来做主!”
    武则天微微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上官婉儿的秀发,继续说道,“婉儿啊!在我们的眼中,男人只应该有两种,也只有两种。一种是有用的,一种是没用的。无论先皇也好,皇帝也罢,都是我们踏上权力之巅的垫脚石。至于那些个自身难保的,坐以待毙的男人,就和御膳里的辣子、花椒、芝麻一样,调味品罢了!”
    “婉儿,若你能领会哀家的话儿,你就继续留在贞观殿。若不能领会,哀家这就放你出宫去吧!”
    出宫,她也见不着被囚禁在巴州,严加看管的李贤。去了民间,满腹才华的她能有什么出路呢?沦落去青楼,或是当权贵的小妾,哪一条路她也不想走啊!
    上官婉儿娇躯在不断的颤抖,微微的抬起了头,泪眼摩挲的望着眼前这个沧桑的太后,泪如泉涌的道,“太后,臣知错了,臣愿继续留在贞观殿!”
    武则天冷冷的道,“哀家再信你一次,也再给你一个任务。无论你使用什么手段,必须要显儿赞同,调任武承嗣为礼部尚书,武三思为兵部尚书。”
    上官婉儿不敢再违逆太后的旨令,只能轻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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