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雷声大雨点小,约莫来了两回便阖了眼睡在艾德文怀里,艾德文发现时还在她的体内,自觉好笑地咬咬她的脸,放慢耸动几下后退了出来。想给她调个舒服的睡姿,江淼无意识地转成背朝他,身体蜷起,人还抱着他的手臂拉在胸前。艾德文无奈,心想麻就麻吧,贴着她躺下。临睡前闻见江淼的体香,并不是沐浴露的残留气味,是一股做白汤时的奶油味道。
“明天问问她要不要做香水。”他迷迷糊糊地想。
次日又是艾德文先醒,他俯身落下几个吻,被还在睡梦中的江淼嫌弃着发出呜咽声闪躲。自是没躲掉的,他也不敢再闹,捋了捋她的头发、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
借用江淼的漱口水漱了牙、洗了脸,艾德文闲不住,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撞下的物件摆回原位,正当他打算泡杯咖啡时江淼正揉着眼来找水喝。
“早。”
“早。”她应道,初醒的声音不同于平日里清亮,有点绵。艾德文心里一软,想要吻她,被她后仰避开。“还没洗漱。”
他想说自己不介意,但又觉着不合适,退而求次地亲在她额头上。
“我去买早餐。”他说毕就要去拿钱包。
“不用,等会儿出去吃吧。”
“好。”
江淼装作找水杯,背着他摸摸额头,怀疑空调失修,怎么脸热得要冒蒸汽。
最后仍是在小酒馆解决的早餐。坐到一半江淼说想去外面吃,好在点的是三明治,不像汤汤水水的麻烦,打了包带走。两人坐在河边,善变的人又觉得此时晒,昨晚留下的痕迹不多,江淼再不要脸也只是个纸老虎,围着丝巾遮着,热意上来,一边隔着墨镜瞪“始作俑者”,将自己的过错摘了一干二净,掰着面包边丢他。艾德文实在是好脾气,虽不知是什么让她突然发难,只说“你是想把我变成鸽子的移动旅馆吗?”,手下老老实实地将座椅上的残渣包起。
两人走在街上,艾德文一看手机,突然记起下午有节名师网课,他低声骂着,欲托朋友录屏,江淼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自然瞒不过她,江淼知道后让他去上。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他可怜巴巴的像只小狗。
“好好上课。”江淼踮脚揉他的头,“上完回来说给我听。”
“我们可以晚上见。”她补上一句,“如果你想的话。”
艾德文衡量一番,江淼在一旁接着劝说几句,最终不舍地答道,“晚点联系。”
他匆匆收起物件,临走前想到香水制作的课程,问她要不要去。江淼看上去挺感兴趣,立马同意。艾德文说“我晚点发详情给你”,刚跑走不远,又想起什么似地折返回来,江淼以为他落了东西,正检查着附近。艾德文捧起她的脸,在她脸颊留下一吻,再次跑开。
香水课约在第二周的周五晚上,艾德文有事,二人便在香水师的工作室见面。当晚除了他们还有一对来威尼斯旅游的情侣,健谈友善,十分好相处。香水师带着浓厚的意大利口音默认他们也是一对,直说“看来晚点我得去趟酒吧,今晚爱神托使者们带来了口信。”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香水师拉开玻璃柜递来写着编号的瓶子,边和他们互动“气味盲测”边详细讲述了香水制作的步骤。结束预热后,香水师示意他们上手尝试。
“想象你想要的效果会比较有帮助。”他看众人举着材料瓶纠结。
艾德文一早就有了打算,正敛眉认真地闻着每一种气味。
“女士们,先生们,请不用着急,我们有一整晚。”香水师说着,“气味会伴随着嗅觉记忆,连接惊人地紧密,我是说嗅觉,和个人经历。打个比方,各位在最后做出的香调,以后都会让你们记起今晚,我衷心祈愿它会是令人愉悦的,带着祝福的。”
......
实际上四人都表示成果和自己预想的出入较大,像是中途失控了一般。几人交换着喷有最终成品的试纸,香水师挨个走近,极尽诗意且贴切地描述着每人的作品。
“这很有趣,”到了艾德文,香水师说道,再次放在鼻下嗅了嗅,“它让我想到了在沙滩看日落,暮色绚丽,光和波浪融合在一起,像印象派的颜料一般,你会踩着水,它初闻是暖的,但留下的是潮湿的冷意。”
“像刚退去的水。”
江淼就是这样的人。
尽管和他设想的场景不同,本质却不谋而同,艾德文想他做到了。
“谢谢您。很美的形容。”他看向正在和情侣聊天将他们逗得前仰后合的江淼,低声询问是否能做成大瓶。
江淼闻着他的那叠试纸时朝他看来一眼,见他也在看他,将手上试纸往唇上一贴,送出一个飞吻。艾德文原是想取名“MIA”的,转念改了主意。
“就叫它‘日落’,麻烦您。”
香水师在配方上记下,点头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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