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官道上,马车晃晃悠悠的一路往前,安长月趴在车窗上透气,两侧百花依旧鲜艳,树木郁郁葱葱,如果不是天气炎热的让人受不了,那就一切都完美了。
“话说杨兄为什么跟我们一道去东都?”叶云深一边赶着马车,一边侧头问另一边的杨义德,这一大早的,他们还没出门,那边杨义德已经提着包袱站在大厅里等着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要往东都办,正好你们也要去,便想着和你们搭个伙。”杨义德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两个果子,一个递给叶云深,一个递给车里的安长月。
“也是,一个人行路难免孤单。”安长月接过果子咬了一口,甘美清爽,她忍不住挑眉问这是什么,杨义德说他也不知道,听说是西域进贡的瓜果,连陛下都十分喜爱。
叶云深一听是贡品,立刻撒开一只手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果然美味无比,“皇帝吃的就是不一样。”他说着朝杨义德包袱里看了眼,竟然没了,不由嘀咕着怎么不多带点。
从长安到洛阳约莫四天左右路程,他们的速度不算慢,第四天傍晚便到了城郊,赶着夜禁前入了城,可让人奇怪的是,整座洛阳城的街道上,竟然早就空无一人。
“什么情况?时辰还算早,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叶云深一边驱使马车往新中桥,一边左右环顾,街道上干净的不像话,刚来东都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呀。
安长月也伸着手挑开车帘往外看,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街道上这般情景,定然是出了大事了,可长安那边竟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去,难道......
“阿兄,快些。”她收回手坐好,示意叶云深将马车赶得快些,她得回楼中看看,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马车在寂静的夜里嘚嘚嘚的前行,很快穿过新中桥一路朝北市以南的景行坊过去,马车刚要经过坊外的漕渠桥,就看见远远一个人提着灯笼急匆匆的往这边来。
叶云深下意识停住了马车,那人看着有点眼熟,似乎,似乎是李淙?
“李兄?”叶云深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人先是一顿,紧接着快步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总算见到个人了,你们怎么这时候入城,还不如在外面过一夜呢。”
李淙气喘吁吁的上了马车,蹲在车门前朝四下里张望,安长月见他这模样不由狐疑,“你这是犯了什么事了?干什么这般慌张?”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好歹也是大理寺卿的儿子,怎么可能知法犯法。”李淙一脸不可能的表情,安长月挑眉看着他,早前不是也有大理寺的官差犯事的吗?
他似乎也想起来有这么回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们现在赶紧找个地方住下,千万别入夜在外瞎晃,很危险的。”
安长月哪里是个能按捺住好奇心的人,尤其是现下坐在马车也没什么事,那就更不想忍着了,直接张嘴就问,“到底怎么回事?洛阳城以前可不是这样,怎么现在这般冷清?”
虽说自武周之后洛阳再不复当年的繁华,但到底底子摆在那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骆驼还肥的很,不可能一下子就萧条成这样,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李淙挠了挠头,有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怕自己说出来别人不信,“这个吧,这个,其实是这么回事,前些日子有不少夜行的人撞见了奇怪的事,说不清的那种,还有人被吓的晕了过去,再之后街上夜禁前行人就稀少了很多,昨日又发生了命案,死者被人开膛破肚,坊间百姓传闻是厉鬼索命,这才......”
这事他自己不怎么相信,可就在刚才,他一个人提着灯笼打算去城门处看看他们来了没有,一问今天北面的城门早就关了,就只好往南门寻,没想到路过北市的时候突然听到女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李淙说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都入夜许久了,谁家娘子会单独在外面,还哭的那么诡异,我心里害怕,就,就......”
幸好迎面遇上了他们的马车,否则肯定得吓出个好歹来。
叶云深切了一声,说这世上本无鬼,都是人自己装神弄鬼,还玩笑的问李淙做了什么亏心事,人女鬼都找上门来了。
李淙哭丧着一张脸,他能做什么亏心事?无非是没按照他阿耶的意愿长,成了现在的歪瓜裂枣了呗,可这也不算亏心事啊,这明显是缺心...
“话不能这么说,我就是胆小不行啊?这人鬼殊途,害怕那是自然反应,也不一定非要亏心不是。”他无力的解释了句,说完突然觉得很有道理,便越发觉得自己底气十足。
安长月都不知道他足个什么劲儿,翻了个白眼问道,“那昨日死的是谁?是河南尹亲自插手,还是当地县令管?”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你们大理寺派人前来?”
她说着看了眼杨义德,昨日才死的人,应该不是他,否则也太未卜先知了。
李淙唉声叹气的道,“本是裴府尹管辖之事,但奈何怪象频频,所以他就上奏了陛下,陛下便着大理寺来调查,正好杨兄和我一个在东都,一个在往东都的路上,所以...”他耸耸肩,表示这事就是这么回事。
安长月嘴角微微抽了抽,敢情还真是他们这俩,杨义德勉强算不错,李淙能破的了这案?那她这安字儿就倒过来写。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那你们俩加油吧,我还得先去看看我阿娘都给我们俩送了什么,杨兄、李兄,恕不远送啊。”安长月说着就示意两人可以下车了。
李淙听到前一句心中正高兴,总算盼来了救星,有阿月在,这案子肯定能破,谁知道后一句就变了味道,她压根没打算跟他们一起查案啊!
“不是,阿月,你不能这样啊,你怎么能看着我们愁白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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