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默默地跟在秦叔身后,转过一个走廊,一个小民警模样的女生朝他们迎了过来,引着一行人朝院子里走去。
穿过后院,几人来到一个铁门前,女警伸手,在门上的密码锁上输入一串复杂的编号,铁门应声打开。
一排矮矮的房子出现在视野中,灰绿色的墙皮斑驳而陈旧,露出里面暗沉的墙体。
女警领着几人,顺着台阶上去,径直走到一旁拐角处的一个房间,打开了门示意道:“你们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提人过来!”女警说完,朝几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小夏小姐,秦某就不进去了,等你们聊完了来寻我,我在老郑办公室等你们!”秦叔知道自己叫不走莫离,索性也不阻拦了,他看着楚夏,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祥和,“小夏小姐,无论你多么的恨他,还请不要冲动,毕竟,这里不是别的地方!为了这么个人渣气到自己,不值当的!”
楚夏点头,乖巧道:“我知道了,秦叔!”
秦叔点点头,复看向莫离,“还有你啊,少爷,也不能冲动啊!”
自家少爷的脾气,秦叔还是了解的,说到这里,秦叔想了想,颇有些担忧的看着莫离,试探着说:“不然少爷你跟我一起去办公室等小夏小姐吧~好不好~”万一少爷急起来,再惹出什么事来!
秦叔实在是不放心,语气不由得的带上了几分诉求,“好不好嘛~反正这里有狱警在,小夏小姐安全肯定有保障,况且你杵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不如跟我一起去喝会茶,等小夏小姐办完事情,我们好去吃午餐!好不好~”
“不要!”莫离一听这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闪身躲在楚夏身后,好像秦叔马上就要把他拉走似的,连连摇头,“你快走吧秦叔,我就要在这里陪着小夏~不然我不放心!!”
秦叔只得无奈的摇头,心知说不动莫离,便也只得无奈的转身离开,找老郑喝茶去了。
楚夏打量着房间,目光静静的看着那面透明的玻璃阻隔起来的内间,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坐在玻璃前椅子上,面前,是一正面透明的玻璃,将这个房间一分为二,那里面的房间也有一个门,只不过锈迹斑斑,似乎常年未曾开启的模样。
玻璃里面的墙壁上,写着大大的标语,红色的大标语贴在雪白的墙壁上,看起来分外扎眼。
楚夏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
这是她第一次要见这个所谓的父亲,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楚夏打心眼里感到恶心。
若不爱了,就好好的分开,好合好散,何至于囚禁她人呢,更何况,那可是结发之妻,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的共枕眠,他可好,不光囚禁人家,害的人家白白丢了命,还不善待人家的女儿,图谋人家的财产,何其恶劣!
这要是在她那个时代,也是要受到极刑的!
楚夏那个时代曾经就出过这样一个事,有一个男人,原本只是酒馆里的一个小二,却看上了一个千金小姐,那千金小姐只怕脑子也进水了,偏偏也跟他看对了眼,小姐家是大户人家,家主自然不同意,结果俩人私奔,从此不见了踪迹。
直到很多年后,那小姐的尸身才被偶然找到,找到时人早就成了一堆白骨,被吊死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上,看起来已经死了好几年的样子,等仵作验完尸,家人就把尸骨领了回去,在小姐的衣衫中,发现了小姐写的一封书信,家人这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那小二哪里是看上了小姐,不过是贪图小姐家的钱财,原本想借着私奔的名义,想让小姐的家人妥协,好入住家门,当个上门女婿,没成想那小姐的家人也硬气,见人不见了,硬是找都不带找的,这下,那小二的如意算盘自然落了空,没两天卷了小姐的财物人就消失了。
那小姐想不开,也没脸回家,悔恨交加下,找了个地方吊了脖子。
死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写进了书信里,直到被发现,家人才发现那份书信。
那家人自然不干,悬赏重金,不惜找到那个小二。
当年还是爹爹揭的榜,待找到那小二,那家人二话没说,甚至都没经过官府,直接把人吊到了树上,活活勒死了了事。
而吊死小二的那棵树,正是当年小姐上吊的那棵。
不单如此,那小二的家人,也连带着被人找了出来,虽说并未受到惩罚,可村民的口水足以摧毁一个人,老两口被人整日的戳着脊梁骨,没多久就生了场大病,人一前一后的没了,一家子人,只因为一个邪念的兴起,落了个家破人亡,满门绝户的下场,那时的爹爹,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不住地感叹,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番楚夏,反复告诫了她,做人不能起邪念,要脚踏实地。
现在想起来,楚夏都记忆深刻。
而这个时代,据莫离说起,是法制时代,已经不能任由人们死刑处置别人,不然楚晋安这样的人,只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说别的,楚夏第一个活剥了他,好替原主母亲鸣冤,可如今不得不耐下性子来,等待法律对这个恶人的惩戒。
这让楚夏很郁闷。
可郁闷归郁闷,楚夏对这个时代的法律,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相信,恶人一定会得到严惩,绝不会姑息了他。
楚夏在脑袋里胡乱的想着,消磨着时间。
莫离知道她心情不好,默默的坐在她身边,安静的陪伴。
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玻璃后的那扇铁门忽然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豁然打开。
一个梳着平头,胡子拉碴的男人,被身穿警服的警察押着走了进来,一直押到玻璃前,才把手铐给打开。
紧接着他走到门口,按了下墙上的按钮,对着楚夏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表,严肃道:“探视时间十五分钟!”
楚夏的目光凉凉的看向那个男人,见他缓缓的落座,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你来了!”楚晋安似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眼袋深深的耷拉下来,以往被整理的油光锃亮的头发,被一把推子理成了平头,整个人看起来颓废不已。
看着眼前这个人,楚夏丝毫无法跟那个冷血残暴的囚禁者联系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便宜父亲。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来讨个说法,何其讽刺!
“我有几句话要问你!”楚夏懒得套,直接开口道:“当初看上我的母亲,是否只是看上了她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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