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你过来试试就知道了!”白木和王磊两人死死地按着失去理智的麦子,抬头冲外喊道。
“呵呵,不用你说,我会过来的。辛辛苦苦追了你们好几百公里,不来看看我的战利品,我确实心有不甘!”黑眼镜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人慢慢逼近。因为有了姜臣的前车之鉴,他看似漫不经心,却时刻提防着,兔子急眼了都得咬人,何况是这一帮一点儿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年轻。
“啊,对了,刚才那个是你们一起的吗?身手不错啊!可惜了!”说着,黑眼镜嘿嘿笑了两声,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
“我要你偿命!”听着黑眼镜嘲讽的语气,麦子挣脱汪磊捂着的嘴,满脸泪痕地仰天长吼,声音说不出的悲怆。
“哦?是吗?你要拿什么让我偿命?你自己吗?哈哈!”黑眼镜步步紧逼,一边用眼神示意手下慢慢围拢面包车,一边在言语上继续刺激着白木等人的神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个是你弟弟吧!怎么样,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生生打死的感觉,好受吗?”
麦子听了黑眼镜的话,更加疯狂的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白木和汪磊的钳制!
“你他娘的冷静点儿行不行?”
麦子双眼失神地扭过头看着汪磊,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眼前不断回闪过那个瘦小的身躯在枪林弹雨中不断穿梭,最终倒下去的场景,几乎是用嘶吼才能表达她的愤怒与悲痛:“那是我弟弟啊!”
黑眼镜在不断的靠拢,而白木和汪磊两人却不得不用全身力气将麦子按在地上不让她冲出去送死,而李楠早已经六神无主地看着不远处,双眼丝毫没有焦距,仿佛已经认命了一样。唯有凌燕一直冷静地看着黑眼镜等人的移动方向。姜臣的独舞她没有看,麦子的嘶吼她没有听,眼睛自始至终都注视着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
“你把她按住!”拍了拍魂不守舍的李楠,示意他接替汪磊的位置,然后冲汪磊招了招手。。
凌燕将手心摊开在汪磊面前,没有看他,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黑眼镜等人,对方此刻已经慢慢地围拢到了面包车附近,而距离他们的斜坡,已经非常接近了。
看着凌燕手心里那仅剩的一枚黄澄澄的子弹,几乎是下意识地汪磊拿过早已空壳的枪,动作一气呵成地将子弹压了进去。
已经陷入悲伤绝境的麦子,看到凌燕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是悲从中来。从最开始要戈壁滩上走,到后来的一系列行动计划都是面前这个无动于衷的女人策划出来的,而自己的弟弟,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就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地陪着她疯狂而丢了性命,可她呢,没有丝毫的同情,没有一丁点的悲哀,甚至怜悯都未曾在她脸上出现过。
她还是人吗?她难道不知道就在几分钟以前那个倒在枪林弹雨中的少年,是她最亲最近的亲人吗?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愧疚吗?
“凌燕,你还是人吗?我弟弟死了!你害死的!”麦子怨毒地看着她,面目狰狞。如果不是被白木和李楠死死压制住,此刻她恐怕早已经冲了过来,和这个让她失去亲人的罪魁祸首撕扯起来。
“啪!”
凌燕面色平静地回首一个巴掌打在麦子脸上,皱眉看着她低吼道:“你要想真的害死他,你就使劲儿折腾!回头好好看看你身后,再来发疯!”
说完,完全不再理会呆愣在原地的麦子,扭头对汪磊轻声说:“油箱上我开了个口子,能打中吗?”
在凌燕说出前一句话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不管是麦子还是汪磊亦或者是白木和李楠均都回过头看向了身后。
身后的斜坡下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旁边都是些只有大小的砂砾,这本该是一幅很平常的画面,可是在回过头的每个人眼中都看到了这平常画面中的唯一突兀,一块看起来湿漉漉的巨大泥块儿,此刻正缓慢而小心地移动着。
仿佛感受到了斜坡上的目光注视,泥块停顿了一下,忽然伸出手抹了一把头顶上用来遮蔽的泥浆,露出两颗明亮的眼球,随即裂开了只剩下一口白牙的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姜臣。
是那个在子弹上舞蹈的少年,那个本以为已经遭遇毒手的少年,却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身后,还冲着愣住的麦子比划着k的手势。这一刻,白木傻了,李楠傻了,麦子更是傻愣愣的看着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死死的捂着嘴,从未停歇过的眼泪更加汹涌地冲出眼眶。
“她扒掉我身上的防弹衣,我以为是给自己准备的........”李楠看着姜臣从地上爬起来,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弓着身子快速的接近,吞了口唾沫,喃喃自语。
汪磊也看到了,其实最开始他也在疑惑,按照凌燕的性格她不可能让姜臣做无谓的牺牲,这本不是她的个性,直到这一刻,看到身后的身影加上凌燕后面说的那句话,他嘴角一咧,忽然间好似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面前的困境也不再困扰他们了一般,眉头轻轻一挑:“瞧好吧!”
侧身。
举枪。
瞄准。
在黑眼镜的人围向面包车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毫无意外地在飞行了四十米的距离后,结结实实地击中了油箱。
“轰”地一声,仿佛撕裂了天空大地的巨响在炎热的阳光下响起,原本已经完成了使命的面包车在这一刻用它自身发挥出了最后的作用。爆裂的气浪冲向慢慢靠近的人群,当中还夹杂着玻璃,铁皮碎片,像是一个久经压抑的人终于在此刻爆发,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尽情挥洒着所有情绪,把那些带着自身炙热的碎片,狠狠地拍在了凶神恶煞扑来的人群身上。
满脸失望,正准备回家吃饭,洗洗睡觉的死神大爷终于笑了!笑得酣畅淋漓,笑得邪魅诡异。手中的镰刀不断在空中挥舞着,每一下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咧着嘴,龇着牙,口中不停地欢乐地说道:一个一个又一个,今年不收礼,傻逼特别多。
这次可不是姜臣的螺丝钉,打不进衣服的捞痒痒。这是正儿八经的爆炸,动过手脚的爆炸,而且凌燕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在油箱附近还摆了好几把螺丝钉,在这一刻,原本看起来已经彻底报废的面包车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上面还沾满了钢珠一般,在人群中不到两米的距离炸开了。
更不为人知的是,汪磊的背包里一块被王泽早先放置的塑料*,也被凌燕放在了油箱上面。这是所有人包括汪磊都不知道的事情,早在地下的时候凌燕就很小心的藏了起来,她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处,但此刻,却恰到好处地运用到了极致。可她也不敢说啊,早先在面包车上,每个人都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害怕,唯独只有她,心里一直都担心哪一颗流弹不小心击中了这块看起来就和橡皮泥差不多的东西,那自己等人不用等被追上,就可以光荣的去见马克思了。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块拳头大的橡皮泥在最关键时刻,终于发挥了作用。
爆炸超乎想象的猛烈,巨大的气浪不单单把黑眼镜带来的人炸得七七八八,更是将不足十米的白木等人吹得顺着斜坡就滚了下去。所有人脑子里都是一阵嗡嗡的声响,直到好几分钟过后才缓了过来。
直到一切都平息,白木等人狼狈不堪地带着满身擦伤爬上斜坡,看着依旧冒着熊熊火焰的车体早已经烧得不成样子,还有四周地上到处可见的身体碎片,一气尚存的人在地上小声哀嚎的景象,宛若修罗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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