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霍宝有些意外。
意外的不是秀秀出现在县兵营,而是意外她来了自己这边。
县兵大营东南角,已经划给了战狼营。
“来找我的?”
“嗯,我爹让我寻你交账!”
“……”
“哈哈,爹没跟表哥说么?表哥这边的军需要单独拎出来,他们基本供给,剩下就要表哥想办法开源节流,还让我过来给表哥搭把手。”
“表叔还真没说。”
霍宝很意外。
这种童军后勤自理并无不好,对霍宝来说,反而是极好之事。
这些童军不会想着什么家国天下,更多的是端谁的碗、听谁的话。
童军要是全靠邓健那边供给,霍宝是不用操心后勤,可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依附邓健存在,影响威信。
没等霍宝谋划,邓健就主动让他后勤自理,极为厚道。
即便推出秀秀来握着童军后勤,到底不一样。
“如今粮食紧张,只靠着基本供给连粥都喝不饱,秀秀有什么开源的法子?”霍宝询问。
之前在四方楼霍宝就看出来了,这秀秀耳濡目染,应知晓些经营之道。
秀秀倒是认真的想了想,道“我能想到的不过是低买高卖罢了。可如今大旱,咱们这能往外折腾什么?”
“曲阳特产有什么?”
“酱菜、石榴、兰花茶,除了这三样吃的,漆器与盆景也拿得出手。”
三样吃的不用说了,大旱两年,蔬菜、水果与茶园影响都大,能想办法的只有漆器与宝石盆景,前者利薄,后着利厚却不能量产、市场也有限。
主打曲阳的东西不合适,那换个想法,从江南运东西北上呢?
如今江淮混乱,交通断绝,正好是个好机会。
“县城里最大的钱庄是哪家?能借贷的最多银子估摸是多少?”霍宝询问道。
“表哥差本钱?差多少?”
“很多,多多益善!”
秀秀道“最大的钱庄是宝丰号,最多能贷十万两银!”
霍宝开始琢磨着用什么“质押”借银,和气生财,总不能强买强卖。
能开钱庄的人家,谁晓得东家是什么背景。要是没有根基的钱庄,这般世道也不会还依旧坚挺。
这能做质押的东西,要么是等值的质押物,要么是可以让人放心的信誉。
霍宝初来乍到,信誉这条提不到,就只有想实物了。
兵器也好,兵书也好,都是无价之物,却是不能质押的。
一时之间,霍宝生出几分为难。
“到底差多少?表哥就不能四处凑凑?我爷爷那边,多的没有,几千两银子是有的,你要用可以先拿去使。”
凑凑?
霍宝眼睛一亮。
本来就是没法垄断的买卖,为什么本钱要自己张罗?
这“凑凑”才是正路!
战狼营外,伍长遴选开始。
第一批、第二批的老人,原屯长霍豹、侯晓明升代曲长,各负责一曲,原九个什长升代百户,原十九个伍长为代屯长,剩下六十三兵,全部升了代什长。
按照当初的规矩,新兵先选了二百伍长出来。
这二百伍长中,第二轮选出三十七个代什长。
除了伍长是正职,剩下什长、屯长、百户、曲长都是带了“代”,半年后考核,合格者转正,不合格者降级。
童军的基本编制就差不多了。
至于空缺的位置,都是留着的,总不能全部论资排辈,将后来人上进的路都堵死。
别的还好,童军中有些老人,只有十来岁,就是代屯长、代什长的,新兵中难免有人不服,这几日摩擦不断。
霍豹、侯晓明冷眼旁观,并不插手。
黑蟒山下来的九十来号来人,是霍宝亲自操练出来的,若是连收服新人的本事都没有,那这屯长、什长不任也罢。
霍豹、侯晓明不插手新兵老兵的摩擦,霍宝更不会插手。
实际上,现在他直接打交道的除了霍豹、侯晓明,就是百户那一级别,再往下黑蟒山那些老人还认识,新加入的这一千人都脸生了。
霍宝此举,与历朝历代名将多有不同,可他也没打算改。
他相信,自己手下不会只有这一千人,难道来多少都要拢多少么?
那得操多少心,想想都累。
他只要拢着这十几人就行了,剩下的事是十几人该操心的。
近生狎,远生威。
众新丁并没有因霍宝的疏离不满,反而越发敬畏。
早在一入战狼营,就有人跟他们普及了队长的出身与本事。
名将血脉!
天生巨力!
双锏神兵!
这种听着就是话本子里的传奇人物,活生生的在跟前,多稀奇啊。
大家与有荣焉。
这些光环之下,再加上县尉无子,这队长就是“衙内”,大家成为“衙内”的亲兵,前途可期。
战狼营新老兵还在磨合,黑蟒山诸人下山了。
因为打滁州要以曲阳为基地,山寨里除了老弱妇孺留守之外,二千来号兵马都下山了。
这次分兵,邓健与徒三表现的都很大气。
邓健拿了兵册,让徒三挑选。
徒三不肯选,任由邓健做主。
邓健也不啰嗦,道“那就按镇分吧,这三十镇人有原本一万五千人,有些年纪小的前几日充了童军,空缺六百多人,从其他镇填补。”
“好,那就依邓大哥的!”
徒三点头,对童军扩充并无意外之色,显然是听说了。
大家没想到分人这里利索,黑蟒山诸人怎么想先不提,江平这里却是提了心,私下里对徒三道“太轻率了,没见到人,谁晓得是不是被邓县尉挑过了。”
“兵册都是旧的,邓县尉不会做手脚。真要舍不得人,之前不答应分兵,或少给些人就是了。”徒三道。
“可到底挑走了六百多人,不知道是不是精兵?”江平摇头道。
“真要是精兵才好,分给宝儿,又没有便宜旁人去。只可惜不是,只是填补童军,都是十六、七的少年!”徒三带了几分遗憾。
“……”
众人聚到一起,少不得又是吃酒。
如今兵也分了,剩下不就是预备攻滁州了?
黑蟒山诸人都很兴奋,充满期待。
州府那边跟筛子似的,消息早已打听清楚,总共有三千人马。
之所以三月里守住了城,一是因为白衫军围成的人马有数,二是因知州大人是个下得去手的,在白衫军攻城时,将一排排僧尼吊在城墙上。
白衫军都是教徒,信奉弥勒佛,可以做“怒目金刚”,可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出家人动手。
一来二去受了掣肘,后续粮草又跟不上,最后就撤军了。
曲阳这里,人数够了,等江南的粮草上来,后勤也无忧,剩下的就是战了。
徒三却很冷静,并没有急着出兵的意思,反而跟邓健借了城东另一处地方做营地,竟是小住曲阳的架势。
众人不解。
霍宝却一本正经的下了帖子,在四方楼设宴,邀请各位长辈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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