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话才说到这里,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妇人尖利的叫嚷声。
“柳紫印!你这个死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
柳紫印闻听大圆规的苍狼吼,再将云冥刚才的话联系在一起,不难脑补出一些让她心情不大美丽的阴谋。
“您今儿又是哪一出呀?”
此时,她已听见盼娣向大圆规问话。不由得立时起身,冲着云冥比了一个“算你狠”的手势,随后就出门去了。
“爷,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院子里那泼是怎么回事。”
“凌绝不晓得。”
“呵。”
“天地良心呐爷!我在办村子里的事时候,都是要暗卫办的,可是一个明卫都没支使,不可能给泼妇家的人看见。”
凌绝为表忠心,甚至双膝及地。和柳姑娘在一起久了,他已有点儿习惯了自家主子时不时露出闪现浅笑,心里想着习惯原来的主子,可真当他不笑了,反而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么?我看她说得不错,你现在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
“爷……”
“别吵!”
“唔……”
“影响我听好戏。”
“……”
多么正经严肃的事,被他家爷这么一句话,都弄得有些让人想笑。只是,柳姑娘好歹也能为爷聚财了,难道这种时候,爷不该出面相护一二么?
凌绝原以为云冥在说笑,没想到,他制止自己出声之后,真的开始正经“听戏”。
柳家院中。
“呦!我还以为你傍上了贵,不打算出来应我了呢!”大圆规见她出门,觉得自己占理立时来了斗志。
“啧啧,好一番有辱斯文的言辞。大伯母也配以读过书自傲?天大的笑话。”这种泼妇,受够了,对金主暂时不能发火,遇谁谁倒霉。
似乎是上一次软刀子的印象深刻了,刘氏没想到她这次会如此直接。
“你…你说什么?”
“呀!才多久没见,大伯母你耳朵怎么了?”
“你…死丫头!是谁给你这胆气?贵答应收你做小了?”
“啧啧啧,感情大伯母平生也就这点志向?一心只盼着自己生了闺女给人家做小?我给人做正室,还得看这人品行如何!要是有大伯母这样的婆婆,就是给我座金山,就算那人甘愿一生只将身心皆许我一人,我也是不会嫁的!”
“臭丫头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的出身,还想给人当正室?有人愿意你做小,已经不错了。”
“那你来我家嚷什么?”
柳紫印可不想单纯地和一个泼妇吵架,她方才那话,不过是逼着大圆规自己说出来意罢了。谁知道这混不吝的货,只顾着嘴上痛快,居然一直跑题。
见到大圆规被她一句话怼得微愣,她的目光也稍稍飘了一下,不经意间发现大门口那站着小炮灰。
“贵在我们家住的好好的,若不是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哪里能夺了贵去?”
“你家贵都走了?”
她问话的时候,目光擦过大圆规,死死地定在小炮灰身上。小炮灰那神情举动,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
“没都走!可……”
“没照常给你暂住的银子?”
“给了!可……”
“那就是给的没有头一日多?”
“那倒不是!可是……”
大圆规连连给她截胡两次,第三次不免成了惯性。她不抢话,大圆规反而一时间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
与此同时,柳紫印侧目给盼娣使了个眼色。盼娣见她示意拉回小炮灰,连点头的工夫都省了,直接绕过大炮灰,一把扯住妹妹。
最初,小炮灰眼睛盯着柳紫印看,掩不住的心虚。挣了一下,禁不住盼娣比她力气大,只能顺从地跟着进屋。
“那你嚷什么?你没羞没臊地站在我家院里嚷,还巴望夫家侄女给人做小,邻里邻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拿了你的私房!”
“什么私房?”
“啧啧,大伯母可别说没背着我大伯藏私房钱。没事,我能明白您,哪个闺女不想着贴补娘家,我大伯又不像我爹,只会种田,他可是有大能耐的庄户人。”
至此,大圆规狐疑地看着她,好像察觉什么不对,但终究是没寻到那不对的到底是什么。
“哼!我有没有私房和你有什么相干?你只说,到底把不把贵请回我家?”
“……”
柳紫印闻言一愣:真没想到,这缺货居然承认的这么利索!早来呀,我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我家原就没有什么贵,大伯母家的贵又不是没给您银子补私房的缺,你找我要什么人?”
她冷眼瞄着远处的柳大文,挑拨离间这事,比自己动手省力,比自己费脑省心,何乐而不为呢?
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渣男,你要是不快点滚,让大圆规黏上我,爱找谁酿果酒,随便你!
“你少唬我!我都知道,贵就住你们家上房!”
“大伯母可别误信了谗言,在我这讨没脸。”
“我定能找到人,起开!”
柳紫印挡在门前不让大圆规过,大圆规更觉得其中有问题,一把将她推到边上。还好她并不是真心要拦人,又早防备大圆规会有此举,不然这一下定被推个跟头。
开门之后,大圆规一个健步冲进去,里外找人。
这时,柳紫印却一反常态地将门和好还上了锁。
“嗙嗙嗙”刘氏找不到人,回来又推不开门,不由得使劲地砸门。
“你这个死丫头!锁门做什么?”
“大伯母真是会说笑!我娘的屋,也是你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没了什么,我咋交代?”
“你说什么疯话?我是那偷东西的人么?”
“大伯母说话忒难听!我可没说您偷东西!”
“那你还不放我出来!”
此刻,刘氏砸门更加用力,门板被她砸的直颤。柳紫印正想着接下来怎么对付这个油盐不进的识字缺货,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道话音。
“丫头!你站我门口干啥呢?”
她飞奔过去前,已经开了门锁。
“娘!您可回来了!大伯母家贵丢了,非要来咱家找,我说你房里没有,拦也拦不住!”嘴里低声和徐娇娘告状,眼睛看着的却是她的小福星。
“有这事?”
徐娇娘才问到这,就听上房那边门板“哐啷”一声,寿终非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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