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染打了一个响指,上川酒子立刻会意,放下枪支从腰间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蓝宝石,低头恭恭敬敬地递给前者。
“以天地之名,重铸肉身;以灵骨之名,重铸亡魂。”黎染把蓝宝石贴在眉心,闭起双眼轻轻吟唱起一段古老的梵咒。
随着咒语吟唱出来,蓝宝石缓缓发出柔和的光晕,一下子融进了黎染的身体里。紧接着,一旁的秦若璇飞回了自己的身体,取代她原来位置的,变成了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形白影。
白影散去,露出一个穿着古风红衣长裙,及腰的头发被梳成高马尾的娇俏少女来。少女的五官很是好看,尤其是眉间的那一点图腾,更是把她衬托得犹如火中女王一样。那样明艳,那样动人。此时此刻,少女紧紧闭着眼睛,眼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抖,犹如蝶戏花间,灵动万分。
尧曦辰呆呆地看着这个从秦若璇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少女,紧紧抿着嘴唇。
记忆的最深处,也是这么一个爽朗的,英气十足的女孩。
“阿濯,有你一人相伴,纵是白骨铮铮,我也无憾。”她靠着自己的肩膀,两只眼睛亮腾腾的,倒映着自己那时的模样,笑得天真烂漫。
“染染……”尧曦辰怔怔地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少女,有些干涩的嘴唇颤抖了一会,慢吞吞地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现在……也算是吧。”黎染低头打量着自己,一副满意的模样,“用了一根凤凰骨头做的,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所以以后,你就不会随时随地待在我身边了?”秦若璇挑挑眉。
“也许吧。至少在这片凡界还没有太平之前,我不会离你太远。不过现在嘛……”黎染摸索了一下下巴,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尧曦辰的耳朵。
“啊疼疼疼疼疼疼!”尧曦辰下意识地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嚎叫——没错,他又变回了那个嘻嘻哈哈,一点也不正经的尧曦辰。
“还知道疼啊?刚刚和安琪拉亲的火热火热的怎么就没想到等会儿的下场呢?嗯?容紫濯,胆子挺肥,敢和我抬杠?是不是太久没修理你,你皮痒痒,欠收拾了?”黎染挑着眉宇,一副你不给我好好认错,我就不依不饶的模样。
“姑奶奶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是为了气你,我才亲的她啊!天地良心,我对她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不然天打五雷轰!”尧曦辰龇着牙,竖起四根手指。
“雷都劈不死你,你的皮那么厚。回去跪搓衣板,什么时候我高兴了你什么时候起来!”
“染染,别吧……”
“再加一个榴莲。”
秦若璇和上川酒默默地转开了头。
这突如其来的狗粮,猝不及防撒了他们一脸。
“我该回去找季云帆了,至于这片黑暗云集之地,把它炸掉吧。”秦若璇看了看上川酒子。
“好的。”上川酒子微微颔首,立刻下去准备。
“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等一切都觉得玩够了,我们就要准备开始大干一场了。”黎染放下揪着尧曦辰的手,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有预感,这片凡界的大劫就在这几年了。最多在云归回来的时候,他们必会降临。”
秦若璇的眼眸里也染上了沉重之色。
灵族的疯狂和暴戾,她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见识过了。
为了一个凡界人族女子,竟然大动干戈,挑起了举世闻名的世界大战。
那些家伙,根本就是魔鬼。
如果他们再次降临凡界的话,凡界一定会招来灭顶之灾。
虽然这不是真的凡界,但到底也是有生灵存在的。而黎染,她坐在那个位置上,肩上所担负的,远远超过凡界守护者。
她是冥王,也是神王。
阳间的冥王,神族最后的司命。
这片凡界,就是她用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建筑的。
“好了好了,该回去了。”秦若璇拍拍黎染的肩膀,指指走回来的上川酒子,“再不离开,我们就该变成烧焦的骨头了。”
“嗯,至于善后的事情,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交给火警就好。”黎染嘻嘻一笑。
四个人相互看看,迅速搭乘电梯离开。在他们走到地面上的一瞬间,上川酒子引爆了安置好的炸药。
“轰!”
森林东边燃起了冲天大火,火光烧的天际都发红了。
无数飞禽走兽拔地而起,纷纷朝着没有火的地方逃窜。
“染染,安琪拉她真的死了吗?”平原上夕阳西下,把尧曦辰的影子拉得斜长。他看着前面的女孩,轻轻地问。
“也许吧,谁知道呢?”黎染侧过头,缓缓徐来的微风把她发梢的碎发吹得不断摇曳。她看着尧曦辰的影子,微微一笑,“我的小丑,我的杰克,我独一无二的尧曦辰。”
尧曦辰愣了愣。
那一瞬,他似乎突然看到,一个名叫安其拉的影子,出现在黎染身上。
原来如此。
对不起。
尧曦辰抿了抿唇角,在心里默默地给那个爱画小丑妆的女孩道了一个歉。
八月1号,亚洲华夏a市。
私人飞机场,vip贵宾等候室。
一个穿着燕尾西服,容貌阳光俊朗的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一边低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边细细摩挲着手指上的那枚婚戒。
季云帆和秦若璇约定好,八月一号在飞机场等她。
为了接自己的小宝贝回家,他一大早上开完了公司的会议,就急急忙忙朝着飞机场赶过来。因为走得太急,他连衣服都没有换一下。
“二少爷,您可需要休息一下?”一位模样苍老,看上去很是慈祥的老人走了过来,递给季云帆一杯咖啡。
“不需要。管叔,大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季云帆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突然问。
“关于他的悼念会,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只需要您和少夫人回去,我便可以叫他们开始。”管叔垂着眉眼,恭恭敬敬地说。
“麻烦您了。”季云帆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地道谢。
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本来是可以继承家族一切的。可是因为一场意外,在多年以前死在了异族人的手里。他那时候很小,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可是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大哥支离破碎的尸体被空运回来的时候,一贯雷厉风行的父亲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在大哥的葬礼上,他跪在大哥的灵柩前,抱着大哥的牌碑,哭的像极了一个小孩子。他一边哭一边喊着汝汝,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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