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自己和他说话也不会怎么样吧?
经理回想了一下青年清俊的五官和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对方根本没有和他说话交流的意思,就算他自己主动开口,对方肯定也不会搭理他。
经理就这么天马行空地想了一路,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走到自己车旁边。
“唉,好巧啊,又是你?你又来送饭啊?”就在经理的车旁,一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中间的男孩一脸笑容地和他打招呼。
“对啊,”经理说着抬了抬手里的食盒,没什么和对方多说话的意思,打开车门就要上车。这人是他前天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时候,对方不小心蹭到他的车才认识的,这个男孩那天怎么说都要拉着他赔他漆车的钱,耽误了他二十来分钟送饭。听对方谈吐,这个男孩应该也是住在这里的。
男孩见他要上车了,连忙两步冲过来,竟然直接伸手拦住经理拉开车门的动作:“我看你家食盒真的精致啊,我跟你打个商量?我弟弟真的太挑食了,但我家保姆做饭又不好吃,要不这样,你一份也是做,两份也是做,你以后做两份,给我也带一份怎么样?至于价格,那都好说啊,我和你这个东家付你一样的钱!”
经理抬头看他,心里皱了皱眉。他送一份,是图升职加薪,在总裁面前刷存在感,送两份……他差这几百块钱吗?这一趟都不够他麻烦的。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经理多么难对付的客人都能照顾的妥妥帖帖,何况眼前这个一看就不到二十的大男孩,他脸上摆着温和的笑意,眼底还有歉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拒绝地很直接:“真是太不凑巧了,你要是第一天跟我说,我这边还来得及,今天是我送餐的最后一天了,明天我们就暂时关闭这项订餐服务了,你看这样,我把名片留一张给你,回头如果我们又开始送餐了,我再跟你说,怎么样?”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把人拒绝了,又和人交换了名片,算是留了余地。
可少年只听了前半段就失望地皱了皱眉,摆了摆手,本来想直接转身就走,后来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半路折回来,还是问他要了张名片才走,也没和经理再多说一句话,几步就消失在了地下停车场里。
现在年轻人变脸速度都这么快的吗?
经理再心里咋舌,并没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驱车离开了这里。
楼上,弘灵玉面前就是关上的门,身后是毫无人气的客厅,他回头环视了一圈。
这里这么大、这么空、这么安静,如果他不打开电视放点声音,偌大的公寓就安静地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实在有些空荡的可怕。
仿佛一只躲在暗处的巨兽,屏息着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就会立刻上前扑咬,将他撕碎并吞食入腹。
说到底,这里和弘氏老宅有什么差别呢?
他这二十年来,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而已。
入夜,C市又开始下起了雨。
弘卓这天连夜坐上飞机,到了几乎凌晨的时候才终于赶回公寓里。
给司机放了两天假,他自己拎着东西上了楼。
他明明是上飞机之前喝的咖啡,但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之后,咖啡似乎才发挥作用,他这会儿实在太清醒,一点睡意也无。
现在时间正是凌晨五点,弘灵玉应该睡的很熟。
弘卓换了身衣服,收起一身寒意,等身体暖了才轻轻推开弘灵玉的房门。
他……就看一眼。
弘卓推门的时候这么想着。
可是等到推开门,看见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睡的脸颊微红,正是香甜的青年,他又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到最后,他已经站在床边,慢慢弯下腰,半跪在床头。
这几天,他不眠不休飞了好几趟,跑了三四个城市,就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那些事情忙完,回来继续照顾他挂在心尖上的人。
弘灵玉五官清隽,醒着的时候因为感情迟钝,不怎么露出鲜活生动的表情,看着颇有些冰美人的意思,无形之中就拒人千里之外。
而此刻他熟睡中轻轻蹙了点眉头,闭上的眼睑遮住了他一双漆黑坦诚的眼,加上睡的脸侧微醺,五官便刹那柔和下来,引人心动。
弘卓反复安耐心底的冲动,奈何失败。他伸手,想要轻轻拂开遮挡对方眉眼的碎发,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弘灵玉的额头,还没来得及害怕吵醒对方,先被指尖触及的温度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么烫?!
☆、第三十七诊
弘卓所住的高级公寓的楼下,一辆别克停在地下停车场中,从驾驶位上下来的人绕到后座,从里头拎出来一个四层的食盒,刚把车钥匙从兜里掏出来准备锁车,就听见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叹:“诶?!怎么又是你?”对方瞪着眼睛有些惊讶的样子,盯了好几眼他手里精致的食盒,末了还不忘加上光速打脸的灵魂质问:“你不是说再送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吗?你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经理面不改色,一边在心里哀嚎:怎么又是他?!一边在心里镇定地忽悠他:“害,今天时间太紧,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领导催着我赶紧给他送饭,我就没来得及嘛。”经理毫不犹豫甩锅给领导,笑的十分友好且客气:“承蒙照应生意,如果来得及做你这单生意,我怎么会放着钱不赚,不给你打电话呢,你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