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重就别念了吧。”蒲龄接过他手里的小纸票。
还真是,181.6。
过180了,心情还是不错的,再努努力应该能超过宫野。
“你吃化肥了吧,”宫野看着他,“怎么一没留神就不用低头看你了。”
“废话。”蒲龄把小票塞到口袋里,“你这阵子有时间看我么。”
“我怎么觉得这话透着一股酸气呢?”宫野眯了一下眼睛。
“酸个屁。”蒲龄晃了晃中指,坐到了大二八的后座上,“去哪儿啊,这节还过不过了?”
宫野按了一下车铃,蹬了出去:“走。”
雪花从昨晚开始飘,飘了一上午,下午消停了一会儿,到现在又开始飘了。
蒲龄为了不从车上摔下来,伸手拽着宫野的外套,后来发现不得用,路过坑坑洼洼的时候还是差不点儿就会从后座上掉下来。
于是他抱住了宫野的腰。
隔着一个外套,宫野倒也没什么在意。
这人一向迟钝得很。
“到了。”宫野刹车,蒲龄因为惯性,脸砸到了他的背上。
“没事儿吧你。”宫野乐呵呵地转身,用手碰了一下蒲龄的鼻子。
“啊?”蒲龄抬起眼睛。
“问你疼不疼。”宫野说。
“外套缓冲,”蒲龄说,“疼鬼啊?”
蒲龄属于抬杠型人才,好好的话从来别指望他能好好说的那种。然而平时在外人面前这人又跟哑巴似的挺安静挺沉默的,于是被抬杠的就只有宫野一人。
宫野自嘲地笑了一下,停好车踩着雪往前走。
蒲龄跟在他身后,抬头看着前面的旧楼。
不陌生。
虽然只是第二次来。
但第一次我还在这儿打过啵儿呢。
“等一下!”宫野突然喊。
蒲龄被他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没动。
“对,”宫野转身看着他,指了一下他的脚,“就站那儿,别动,一下都不许动。”
“......”
蒲龄看着宫野一溜烟儿往楼里跑,很久都没出来。
他叹口气,拍了拍落满脑袋的雪花,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脚底突然踩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蒲龄刚想低头看,眼前突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光亮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一下眼睛,等视线恢复,蒲龄才发现从脚底下到楼前,铺了长长的一条黄色灯线。
灯线在楼前的空地上被摆成一个大大的正方形。
要不是因为突然亮起来,埋在雪里都不会有人看得到。
“过来啊。”蒲龄听到前面有人说。
他抬头,看到宫野站在正方形的后面看着他。
蒲龄头脑混乱地走了过去。
“圣诞快乐。”宫野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色的圣诞帽,抬手戴到了蒲龄的脑袋上。
蒲龄愣愣地仰着脸看他。
“傻了啊。”宫野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蒲龄伸手摆正了脑袋上的帽子。
“你不是说要一块儿过圣诞吗,我就过来准备了啊。”宫野说,又看着他笑了,“还没完呢,进来。”
一楼楼道里开着灯,墙壁上原先的那副宇宙已经被新的涂鸦覆盖掉了,现在上面画着圣诞树和圣诞老人。
一看就知道是宫野画的。
“也没什么时间好好设计草稿就上手了。”宫野也看着墙壁,“还可以吧,不丑吧?”
“挺丑的。”蒲龄说。
宫野啧了一声,往二楼走过去。
蒲龄认认真真把画看完才跟了上去。
二楼的墙壁上也有新的涂鸦,只不过只有一个头发卷卷的穿校服的小孩儿,咧着嘴在笑。
蒲龄看了五分钟才指着自己道:“这我啊?”
“你终于看出来了啊?”宫野抱臂斜睨着他。
“我哪有他笑得那么开心。”蒲龄说。
“我希望你像他笑得那么开心啊。”宫野把脸转了过来,看着他。
蒲龄心虚地躲掉他的视线去看画儿:“一个圣诞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我过生日。”
宫野笑了笑:“是不是很感动?”
蒲龄看了他一眼。
宫野以为他又要杠精代表附身发言,结果蒲龄点了一下头。
“感动得话都不会说了啊,你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宫野推了推他的肩膀。
蒲龄没说话。
宫野其实是个挺浪漫的人,虽然浪漫得有点儿粗糙,但还是浪漫。
能让他突然就红眼睛的浪漫。
“哎,哑巴了啊,不给大师的作品点评一下。”宫野看着他。
蒲龄躲了一下,还是被宫野看到了。
“你......”宫野愣了愣,“哭什么?”
“靠。”蒲龄挺无奈的,“红个眼睛就算哭了啊,那我流个鼻涕你是不是得觉得我在痛哭流涕啊?”
“是。”宫野点头。
“有病。”蒲龄看了他一眼,转身坐在了台阶上。
“这就坐下了,万一后面还有惊喜呢?”宫野说。
“那有吗?”蒲龄抬头问。
“没有了。”
“......那请问你说个屁。”蒲龄看着他。
宫野笑起来,挨着他坐下来。
“其实把你带到这儿来,也不只是想过个节这么简单。”宫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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