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叫人的男生站在人群最前面,犹豫着提议:“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于是,几个大胆的男生结了伴踟蹰着往前向前,大家都不由屏息凝视着办公室,正当几人要进门的时候,被身后赶来的程翊眼疾手快一把捞住。
程翊沉声问:“怎么了?”
约莫是程翊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这里唯一冷静的人,旁边哭得抽噎的蒋棠棠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惊慌失措地指着办公室里。
“刚刚停电,谈老师从办公室出来看情况,刚走到门口叫了我一声,我扭过头,就,就看到……”蒋棠棠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声线里裹挟着极度恐惧的颤抖,“我看到一只手掐在他脖子上,把他拖进去了……”
程翊心头震颤,留下一句“你们在这里待着”,说完便甩开蒋棠棠的手迈了进去。
“程翊!”蒋棠棠在身后着急地叫了他一声。
办公室里没有窗子,空调也早在刚才断电时停了下来,门大敞着,寒秋夜间的寒气只进不出,导致程翊刚进门就被房间里阴冷的空气浸出一个寒颤。
他将手搭在后腰,腰间别着的敛魂没有任何异动,但他仍然没有掉以轻心,虎头虎脑地冲进去,而是背对着众人站在办公室门内,从兜里摸出一张明魂符,目光凝在手中的符纸上,在心中默念符咒,静候片刻,符纸始终安静地躺在手心里,没有异常反应。
没在这里?
他这才把符纸揣回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屋里晃了一下,往前迈了步子:“谈老师,你在吗?”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插在笔记本上的迷你加湿器底部亮着一个蓝莹莹的灯点,运作时发出轻微的嗡响。
程翊抬起手中的灯朝办公桌的方向扫去,桌前却没有人,他迈着步子慢慢往前挪,继续叫道:“谈哥?你听到的话就应我一声……谈子渊?”
他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改口道:“婶婶?”
仍然无人应答。
随着这般诡异的安静,程翊手心里的冷汗愈湿。
门口几个男生见他进了门,也壮起胆子跟进来,这次程翊没有阻止,几个男生拿着手机在办公室里照了一圈,门口有人说:“就说你看错了吧蒋棠棠,哪儿有人啊。”
“没有,我真的看到了……程翊!”蒋棠棠紧张地攥着拳头,朝办公室里喊,“谈老师没在吗?”
程翊举着手机从书柜前慢慢照过去,神情略显疑惑地转过身说:“没有……”
话音未落,一个靠近门边的男生手中的灯光无意中从门后扫过,程翊不经意一瞥,呼吸蓦地一滞——门后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眉头紧锁,呼吸微屏,抬手慢慢把手电照过去,冷汗霎时涔了满背。
离得最近的男生跟着他的灯光疑惑回头,看清程翊指向的地方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几乎是下意识往前蹿出两米外:“卧槽!什么东西!”
刚才几人叫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回应的谈子渊正双眼紧阖,侧身站立在门后,他的姿势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后背整个贴在门板上,身体却呈现出向下微坠的形态,膝盖无力地弯曲,脚跟半搭在地上。
坏了!
程翊见他这副模样,没顾得上思考,一把推开面前的男生,快步冲上去,双手抓住谈子渊的肩,焦急地唤道:“谈老师,谈老师?”
面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程翊心慌意乱地抬手正要去探他的鼻息,伸上来的手指突然在黑暗中勾住了什么。他单手扶着谈子渊的肩膀,另一手摸出手机来打光,这一看,险些将他的三魂七魄都快吓出了窍——谈子渊修长的脖子中央正勒着一根细长的黑线,黑线已经随着他垂首的动作割破了肌肤表面,有微小细密的血珠一点点从殷红的勒痕中渗出,在衬衫领口染出一片斑驳的血迹。那根线从谈子渊喉结上方绕向他的脑袋后,手感摸起来像是缝纫用的棉线,程翊顺着细线一路摸过去,才在门板后的挂衣勾上捏到一个打了死结的线头。
从程翊听到声音到冲过来,总共不到五分钟,但对于被迫窒息的人来说每一分钟都极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程翊甚至顾不上扭头问问有没有女生带有指甲刀之类的小工具,已经探着头过去,干脆利落地用牙齿把谈子渊颈间的棉线咬断。
系在脖颈间的线断掉后,失去支撑的谈子渊朝着程翊砸了过来,程翊赶忙接住他的身体,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抬手在他鼻间探了探。办公室里的气温太低,程翊的手指感觉不出温度,焦头烂额之际他索性将谈子渊轻轻放倒在地上,直接暴力扯开谈子渊的衬衫扣子,边在心里跟晏向辰说声对不起,一边毫不犹豫地将手心贴在谈子渊的心口上。
他闭眼凝神,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清晰地感受到谈子渊胸腔下微弱却有节奏地跳动,一口吊在半空中的气,总算是吐了出来,失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的学生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到现在才有人赶忙冲上前来,腿软地在谈子渊身旁跌跪下来,一边查看谈子渊的状态,一边拿着手机手忙脚乱地拨号:“我我我叫个救护车……”
程翊坐在地上大口喘了会儿气,艰难地撑着地站起身:“你们来,帮我把他抬到教室里去,这边太冷了,对心脏不好。”
身后站着发愣的男生们这才如梦初醒:“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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