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进眼睛了,麻烦您给我看看。”
医生让他坐下,又去拿了灯,他让毕夏撑开眼皮,观察了一会儿得出结论:“问题不大。”
小飞虫当然不在眼睛里,但它付出生命代价撞的那一下,成功让毕夏红了眼。加上刚刚强睁着眼,眼泪淌了不少。
毕竟是眼睛,医生也不敢托大,给他拿了眼药水:“先用着,不要用手揉,注意休息,明天发痒的话请假去医院。”
毕夏点点头,刷卡付钱,在记录本上写下班级姓名,发现上一条就是秋锒。
他眼睛已经不疼了,只是酸得厉害,一睁开就不停地流眼泪。走到教学楼时眼角都是湿漉漉的,他身上没有纸巾,只能去趟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就是这副眼睛通红脸颊湿漉漉的样子。
毕夏刚伸手,座椅就被拉开,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手的主人,这是干什么?
他坐下然后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对于接连误会了同桌,毕夏心中也有几分抱歉,犹豫片刻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的声音重叠,都有几分意外,互相看着对方,秋锒吃不消了。
他把视线从他同桌红彤彤的眼睛上移开,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你别哭。”
前面同学闻言转头装作看时间的样子,眼神却在往毕夏脸上瞟。
毕夏:“……”
秋锒从抽屉里抽出几张纸来递过去,毕夏一边接过轻轻按了按眼角,一边说:“谢谢,没哭。”
同桌一边流眼泪一边说自己没哭,秋锒能怎么办,当然是顺着他来啊。
“好好好没哭。”
毕夏:“……真的没哭,虫子掉进眼睛了。”
“嗯,这虫子真该死。”
他显然是不信,毕夏把刚刚医生给他的眼药水拿出来证明自己没说谎:“真没哭,刚刚去医务室了。”
如果是别的事,被误会就被误会了,毕夏多半是懒得分辩的,但这事不行,上次被秋锒看到他掉眼泪之后这个人就老觉得他爱哭,这次要是不说清楚以后没完了。
他还是要面子的。
秋锒将信将疑,还接过他的眼药水看了看,确定不是珍视明之类的缓解疲劳用的。看完他点点头,像是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毕夏觉得他似乎是有几分惋惜。
秋锒手上捏着看上去有几分浑浊的小瓶子问他:“你用了吗?”
“没有。”
其实是用了的,但是基本没滴进去。滴眼药水的时候,瓶口不能挨着眼眶,悬空直接滴难度有点高。
不管什么东西离眼睛近了都会忍不住眨眼,这个小瓶子又不太好使,偶尔挤出来一滴,他一眨眼就落在眼皮上了。
秋锒捏着小瓶子兴致勃勃:“那我帮你滴。”
毕夏摇摇头:“上课”
他们回来压着嗓子说了那么久的话已经很不应该了。
秋锒义正辞严道:“不行,万一耽误了更严重怎么办?而且你现在不滴回寝室谁帮你。”
毕夏不觉得有这个万一,他已经感觉好一点了。
不过眨眨眼还有些酸涩,滴一滴也好。而且就像秋锒说的现在不滴回寝室也没有人帮他,他不会开口找人的。
毕夏轻轻叹口气。
秋锒刚刚是脱口而出的话,说完有点担心同桌不高兴,没想到毕夏叹完气还把眼药水递过来了。
秋锒指挥着他靠在椅背上向后仰。
毕夏犹豫片刻照做,其实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以他的身高,椅背的高度不足以到他的脖子,而没有任何支撑点,脖子要向后仰挺难。
他小心翼翼地向后仰,忽然察觉到身后多了个支点——秋锒用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
这样就容易许多,毕夏试着放松,将头部的重量交到他手上。
秋锒的手一点都不软,不过挺暖。他分了一会儿神,秋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盖子。
“别眨眼啊。”
毕夏想点头,但现在这个动作不允许他点头,于是低低应了一声。
秋锒一手托住他一手给他滴眼药水,看起来像是把人半抱在怀里。他为了找个舒服的高度,还是跪在自己椅子上的。
这瓶子确实不好使,主要是有点硬,用力小了它不变形挤不出水,用力猛了又怕一下子出来太多。
毕夏强忍着酸意睁着眼,结果他眼泪都顺着眼角到耳根了,秋锒还没捏出来一滴水。
秋锒终于搞定了小瓶子挤出来一滴水,毕夏不小心眨了眨眼,一滴液体落在眼皮上,凉凉的。
他再睁眼就看到秋锒在看他,无声责备,毕夏茫然眨眼,看上去有点无辜。
今天英语听写有点难,不少同学需要重新听写。刘家豪在英语办公室呆了大半结课才回来。
刚推开门就看到毕夏仰面靠在秋锒怀里,秋锒凑近了在看他。是真的有点近,近到让人想按头的那种。
刘家豪向自己座位走去,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们身上,没注意撞上了一个同学的桌子。桌子被撞得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刘家豪疼得蹲在地上吸气。
桌子被撞的同学原本一脸不高兴,她在写字,课桌突然挪动,那一笔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但是见人疼成这养她也说不出什么抱怨的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