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对,他留恋的东西很多,他喜欢时髦的衣服,喜欢看电影,天气好的时候喜欢开着汽车去海边,还喜欢逛公园,可是这一切如果让他一个人去玩,那么他实在没有心思去。
勤务兵眼看着刚才还忧愁的景参谋长,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理好□□,拔腿就要往外走,他心生出不好的预感,慌忙跟上去:“参谋长,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景良从院子一角牵出一匹马:“我去找他。”
“这怎么行?”勤务兵快要哭出来了,拽住马绳,不让他走:“参谋长,您别闹了,您怎么找他呀,黑灯瞎火的,您要是出事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景良不耐烦的夺过绳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干什么?让开!”
勤务兵不过是个十五岁大的孩子,抹着眼泪不知道该不该让开,身边的人都被派出去找人去了,他想找人帮忙都不知道找谁。
景良见他磨磨蹭蹭不肯让开,便一鞭子抽下去,抽的勤务兵一个激灵,怕痛让开了,他一扬绳子,马儿得了指令,甩开蹄子,载着他跑了出去。
……
就这样,乔海饰演的景良在废弃的铁路旁边找到了程楼之的时候,程楼之已经冻成了铁疙瘩,没有知觉,景良孤身前来,除了一个半大的孩子知道他的路线,其他人都不知道。
他费了很大力气,都没法让程楼之上到马上去,只好脱下衣服,紧紧的裹住两个人,企图让自己的体温能让对方恢复知觉。
夜愈深,温度越低,厚重的呢子大衣也抵挡不住寒风的入侵,景良心里着急的不行,不知道要等多久自己的人才会找到这里。
好在程楼之恢复了神智,他看着景良,有些不可置信,眨了眨眼睛。
景良眼睛里噙着泪,脸上带着笑意:“老程,惊喜不惊喜?”
程楼之虚弱的抬起手,掐了一下景良的脸,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像是摸了一下,景良忍住泪,他不是没有见过程楼之狼狈可怜的样子,可是没有哪次比这次让他后怕。
万一他听了勤务兵的话,早早睡了怎么办?万一他没有找到他怎么办?万一他找到了他,他却被冻死了怎么办?
……
战乱年代,太多的万一,稍有差错,就是天人永隔。
程楼之使劲的咽了咽口水,连日的干渴让他的喉咙动一下就火辣辣的疼,景良按住他,不让他说话:“老程,别高兴太早了,我出来时没带人,咱俩要是今晚回不去了,估计要冻死在这荒郊野外,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了,不对,咱俩做个伴,不算孤魂。”
程楼之瞪大了眼睛,费劲的开了口:“还不能死,我们说好了将来不打仗了,要各自娶个媳妇做邻居。”
景良笑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娶媳妇的事情?”
程楼之微微笑,点了点头。
景良皱起眉头:“可是不死不行啊,我扶不动你,你太重了,我骑马过来,腿都软了。我还发着烧,累的不行。”
程楼之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猛然坐了起来,景良慌忙扶住他,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老程,你别吓我,你这是回光返照了!”
程楼之借着景良的力气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轻轻呵斥他:“胡说八道。”
……
陆民画着乞丐妆,为了逼真,穿的很单薄,身上凉透了,乔海抱着他,仿佛搂着一个冰块,再加上陆民精湛的演技,他不知不觉的被对方带入到戏里。
尤其是程楼之躺在他怀里,目光幽幽,吊着一口气的念着台词,他就控制不住自己难过的情绪,眼泪一直流个不停。
没有人喊停,被做成铁路场景的画面里,雪花漫天飞舞,乔海抱着陆民不停的抽噎着,后来工作人员打卡之后,乔海依然出不了戏,陆民裹着工作人员递给他的军大衣,低头安慰着乔海,谁知道越安慰乔海哭的越凶。
陆民示意大家收工,该去吃火锅的去吃,这边交给他就行。现场的人陆陆续续走远了,陆民便抱住乔海,像哄孩子一样轻声哄着他,乔海伏在他肩头,哭的满鼻子冒泡。
陆民指着自己的肩膀,逗他:“看,全是你的鼻涕,你得负责洗,不然我让财务扣你工资,正好咱们剧组缺钱,能省一笔是一笔。”
乔海被逗笑了,一笑从鼻子里又冒了个泡,这下两个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完后,双双坐在路边,陆民递给他几张纸巾,看着他:“心情好点了吗?”
乔海擦擦鼻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声音带着厚厚的鼻音:“对不起,师哥,刚刚没有控制住。”
陆民看着路灯下飞舞的雪花,沉默了会儿,说:“没事,演戏的人,都得有这一遭。”
乔海看着陆民,觉得他的神色有些落寞,好奇问道:“师哥,你也有过这种情况?”
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陆民的回答,再要开口时,陆民抢先一步:“思思?”
李思思穿着羽绒服,从一旁走出来。
陆民说:“送他去吃火锅吧,那边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李思思点点头,冷静的回答:“没有,喝上了。”
陆民说:“我就知道他们,明后天放假,今晚就可劲的疯。”
乔海起身跟着李思思走,回头看了一眼陆民:“师哥,你不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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