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茵沉默许久,温青言暗暗叹了口气,正打算出言安慰,却见她又目光灼灼地抬头:“不对,通道……未必已经关上了。”
“哦?”
她越想越觉得没错:“通道是有人看守的,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回去,但这或许只是因为‘守门人’收回了我的权限,不代表‘门’整个关上了。我们的天赋乃至修为都是依靠于这个‘守门人’的给予,如果‘门’真的彻底关上,为什么我的修为还在?”
通过直播间的弹幕基本可以确定,这家公司目前正在逃亡中,为了不让玩家们突然下线给他们的逃亡之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暂时关闭下线功能,这样是说得通的。
“有道理。”温青言附和了一句,关注点却跟她不一样,“你说你们的修为是靠它的给予,何意?”
事到如今,任茵也没有隐瞒什么的打算了,闻言不假思索地道:“这一切对我们来说本来就只是个游戏,游戏里的能力不可能带到现实里啊,当然都是假的了。”
“游戏”两个字被屏蔽了,不过对温青言来说,少了几个字,不难理解她的意思。
“这么说,你们先前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幻境?”温青言叹息,不解地问,“既然你们明知道是幻境,又为何会沉溺其中?”
跟一个古代人讲全息游戏的乐趣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任茵组织半天语言,最后还是放弃了:“唉,总之,我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个真实世界了,但我的同族们还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敢让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发现自己被抛弃在一个陌生世界,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你做得没错。”温青言道,“不过,你确定其他人没有渠道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我不确定。”任茵叹了口气,这个“游戏”不止她一个主播,肯定还会有人发现这件事的。
“那我们现在就该考虑这件事会造成的危害了。”温青言道。
“之前的事……”任茵想起封牢里那些滥杀无辜的“玩家”们,难以启齿。
温青言猜到她的意思,打断了她的话:“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必将别人的罪责背负到自己身上。或许以后你的身份暴露,会有人怪罪于你,但你自己也要清楚,这些并不是你的错。”
“温青言,谢谢你。”能在这个时候听到这番话,任茵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动。
温青言故作讶异道:“怎么,连师兄都不认了?”
“温师兄,”任茵忙补了一句,迟疑吐露出心中的担忧,“只是,我这样的,大概也算不上师父的弟子吧。”
“怎么不算,拜师大典都举行过了,你现在不认,师父会伤心的。”温青言似乎不愿多说这个,话锋一转道,“你的修为究竟怎么回事,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不必多虑,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帮你打开回去的通道。”
“要怎么做?”任茵忙问。
“术业有专攻,开启位面通道的法子,只有阵峰的人最清楚。”温青言沉吟片刻,“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来安排,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好,”任茵道,“那我先回泽玉峰了。”
温青言想起什么,叮嘱道:“这事先别惊动师叔祖。”
“我知道。”任茵点头。
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必惊扰泽玉真君。
一想到这是个真实的世界,泽玉真君是离飞升为仙最近的那个人时,任茵突然意识到,他是个何等令人仰望的存在。
没事还是不要去打搅那位了。
待任茵离开后,温青言将宋睿明叫了进来。
传音金符刚飞出去,宋睿明就满脸八卦地窜了进来:“找我什么事呀师兄?”
“你安排下去,让宗门弟子——尤其是各驻地和出门在外的那些,最近保持警惕,注意安全,近期异族或许会有异动。”
闻言宋睿明的脸色一变,也没心思调侃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只是一种预感,暂时还不能确定,”温青言眉头微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沿,“但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宋睿明从不敢小看温青言的预感,正色道:“好。”
“那座无人峰怎么样了?”将这件事安排妥当后,温青言问。
“我们上上下下搜了八百遍,连根头发都没找到,”宋睿明叹气,“后来派去盯着的弟子们也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猜那地方要么只是对方暂时落脚,恰巧被赵辛看见了,要么赵辛被吓跑的动静太大,被那人发现,所以转移了。”
“连法峰峰主都敢杀的人会放过一个杂役弟子?”温青言摇摇头,笃定道,“赵辛一定没被发现,至少,当时没有被发现,继续盯,那座峰一定还会有动静。”
因为没有搜出什么线索,他们至今不知道赵辛当初看见的是什么,宋睿明应声之余,忍不住问:“师兄,赵辛说的那玩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告诉我呗?”
“我确实有几分猜测,”见他眼睛一亮,温青言残酷地道,“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
宋睿明立刻垮了下去:“为什么?”
温青言面不改色地道:“若是我猜错了岂不尴尬。”
“……”不愧是温师兄。
他顿了顿道:“我还是去干活吧。”跟温师兄呆一起,憋屈的永远是他。
宋睿明刚走没多久,任茵去而复返,正欲出门的温青言问:“怎么了?”
“差点忘了这个。”任茵取出一封信,“云水仙门掌门给你的回信。”
“啊,”温青言笑了,接过信,拆都没拆便用灵力碾成粉末,“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就这么毁了?”任茵诧异。
“送信本就是让你去一趟云水仙门的幌子,想也知道他写了什么。”温青言道。
“你跟云水仙门的新掌门似乎很熟?是朋友吗?”任茵问。
“只是有些交情,他年纪比我大得多,算不上朋友,只能算长辈。”温青言道,“硬要说,倒是有点相看两厌。比如说,我让你送去的那封信他一定也不会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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