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尽的茫茫林海,清风吹来,树枝摇摆,在林海之上,带起阵阵绿色浪朝,对着视线尽头蔓延而去。
林海之中,几座山隐匿其间,偶尔有白挂般的飞瀑点缀其上,带起轰鸣巨响以及漫天水雾。飞瀑直下,水雾弥漫在下方的湖面之上,看上去朦朦胧胧,如湖中仙境一般。
在湖面边缘的一块巨石上,一少年盘腿而坐,双手结出治愈印结,而在其周身,空间微微波动着,一缕缕淡淡的能量浮现而出,然后源源不断地对着青年体内灌输而去。
清澈见底的湖泊,轰鸣的飞瀑,弥漫的水雾,特殊的环境构建成特殊的意境。在这种环境之下,楚轩辕周身空间中涌出能量也是越来越浓,而对于这些能量,楚轩辕自然是来者不拒,身体就犹如是一只填不满的黑洞一般,将来者尽数吞噬。
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楚轩辕周围的能量方才逐渐变淡,睫毛在抖动了几下后,微微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闪过些许金芒,旋即飞速消逝。
“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慈眉善目的老者,默无声息地出现在楚轩辕的面前。
巨石上的少年当即翻身而起,落在地上,对老者施礼道:“楚轩辕见过天宇长老。”
“免礼免礼。”
天宇长老高兴地笑道,亲手将楚轩辕扶起,但他还是看到,那一双明眸中,透着深深的失落。
“轩辕,还在为九重天雷台的事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一次,是你修炼玄功所造成的暗伤,影响了你,并不能当真。但你却修炼出了神罚玄功,九重天雷台与此相比,就已经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可是”楚轩辕双拳紧握,低声道,“可是我只能登上九重天雷台第四重,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事实,也是现实,但现实,是可以改变的。”天宇长老轻抚着白须,意味深长道,“去幽山吧,你的父亲,在那等你。他很快就要离开大千上界了,老朽就在族中,等你回来。”
说着,天宇长老身体上浮,双脚也脱离了地面,身形一动,幻化成一道白芒,呼啸天际。
楚轩辕呆立在那里,面色凝重,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何脸面再去见自己的父亲。止步于第四重,这是数百万人共同看到的事实,对楚轩辕来说,这是一种耻辱,不仅仅是自己的耻辱,也是父亲的耻辱。即使是因为先前修炼神罚玄功所造成的暗伤,但事实,是不容改变的。
外人所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失败就是失败,哪怕失败的再漂亮,努力得再多,也还是失败。
带着深深的内疚,楚轩辕穿过了茫茫林海便进入了一片深山。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向着低矮的幽山坠落。山脚下,泉水奔流,水面上浮动着鱼鳞般的金光。就在河边,有一人身穿素白的长袍,轻袍缓带,广袖高冠,但最特别的是,在这长袍上还有两个非常明显的补丁。
楚轩辕心头微微一凉,当即放慢速度,落了下去,跪在那人的身后,把头埋得很低,道:“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楚翰仙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无需自责。你且先起来,随为父,上山。”
“是。”
幽山虽不高,但步行也需要半个时辰,父子倆没有飞行,而是选择了步行上山。他们一路上走得很安静,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山顶上,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而是荒草丛生。就在这荒草中,立着一块用白色大理石磨制而成的石碑,石碑后是一个土丘,土丘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为这荒草地,增添了一抹生机。
石碑上面一片空白,没有写名字。楚翰仙在这块石碑前插下了三根香,无风的天气,白烟笔直地上升,仿佛透过它,就能跟那远在天上的人说话。
望着这块石碑的时候,楚翰仙的目光有些迷离。楚轩辕则默默地站在他旁边,楚轩辕并不知道此碑究竟代表了谁,父亲从来都不告诉他,只说这是一个对父亲非常重要的人。
看着那笔直上升地白烟,楚翰仙从衣袖中摸出了一支短笛,在石碑前驻足,吹着漫漫的长音。曲子并不哀伤,只是有些孤独。火烧般的晚霞铺天盖地地降下,在他白色的背影旁镀上了一层金边。
风突如其来,吹动他素白的长袍。幽山上,飘荡着悠长的笛音。
当笛音散尽,夕阳已落,璀璨的星空,照亮了夜色。
“是时候了。”
楚翰仙自言自语道,并轻轻地将笛子放在了石碑上,神色变幻间,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父亲。”楚轩辕忍不住失声道。他知道,父亲,马上就要离开了。
温暖的手,轻轻地落在楚轩辕的肩膀上。
“轩辕,你曾问为父,为何要封印你的血脉,让你参悟修炼。”
“其实,一个修武者在他最年幼的时候,对这片天地的感应,是最敏锐的。靠血脉吞噬增长修为,虽然快,但是错过了一个时机。而这时机,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一旦错过,便不再倒流。”
“很快,你就会发现,十年苦苦的参悟,换来的,究竟是什么?当你真正发现它的力量,你便能让天与地,为你而战。”
楚翰仙淡淡道,他的话中,总有着不同寻常的意蕴。
“孩儿记住了,轩辕定不会辜负父亲大人的教诲!”
晶莹已朦胧了双眼,但终究没有落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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