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从乡村小路开到一条省道上,路牌标志让我大致知道自己所处位置。
这里应该是奉天市与铁山市交汇的区域,原来从我昏迷以后竟被带出这么远的路程。
看现在的方向,猎人是在往回开。
“你也是东北人对吧。”
我想既然嘴没封上,套套近乎也好。
“一看你就是,为啥干杀人的事啊,日子不好过?还是别的原因。”
猎人可能是嫌我碎碎念,瞥了我一眼,继续专注的开车。
过了十几分钟,当我以为他不会搭理我时,竟然开了口。
“警察查到了多少?”
“呃···”我想着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如果把现在我了解的线索告诉他,他或许会干掉我然后逃往其他城市。
“他们找到了简易吸气筒正在调查来源,还有你现在开的这辆车的去向。”
“一帮废物。”猎人不屑的说道。
“你不是一个人犯案,和你通话的是谁?”我盯着他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问道。
“小子,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反正我都是快死的人,总归死的明白比较好吧。”
“哼~~你既然这么好奇,我就和你说说山里埋的那个女人。”
一听他终于要多说点,我赶忙点头。
“她的身份如果我不说,警察想了解恐怕非常困难,那女人的爸妈是金山角一带的毒枭,两年前在云南境内运毒过程中被击毙,剩下这个唯一的女儿。”
“毒枭的女儿?”
“嗯,她父母给她留了一批货,所以她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没人会关心她的死活,除了她仅有的一个下线买家,就是六月初扔在河里的女人。”
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
“你把货劫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猜应该是那样。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回市区,我看向道路两侧的行人,盘算着如何脱身。
忽然感到轿车加速行驶,猎人一脸凝重的看向后视镜,我从车子外侧的倒车镜看过去,只见一辆黑色越野车紧跟其后。
陆凌云?
他已经找到我了。
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
“你已经被警方盯住,逃不掉了,自首吧。”
猎人冷笑着加大油门。
陆凌云的越野车明显动力更强,很快开到右侧车道与凯美瑞齐头并进。
他见到我的那一瞬,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为我担忧。
我扭过身体面向他透过两辆车的车窗笑了笑。
陆凌云一边看前方的道路一边将车窗按下,大声的朝着我们喊道:“赶快停车!!”
猎人不为所动继续前行。
在一处匝道路口凯美瑞变道内侧,朝着城市南部开去,我知道再过几天街就要驶入城南河大桥。
主干道的车子很多,猎人根本无视其他车辆横冲直撞的杀出一条路。
我看见陆凌云的越野车努力跟在后面。
没有办法,坏人永远不需要遵纪守法,但身为警察还要保护百姓财产安全。
“你想干嘛?你要逃就逃,要杀我灭口就杀。”我开始担心这家伙是不是有意报复,他在沈东强和沈孟英的胃里留下的字条,说如果警方继续追查就要杀死更多人。
本来他都已经逃出奉天范围,现在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我看着车前一辆辆正常行驶的家用车,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干点事。
银灰色的凯美瑞很快开上跨河大桥,趁着周围没有其他车辆时,我一头撞向猎人身前的方向盘,他或许没料到我的突发行为,赶紧回打方向。
车子像一条游蛇在大桥上摆动,伴随巨大的撞击声,终于停稳在桥面上。
我被磕得头晕眼花,却感到身体被人硬生生拽出车厢,等我再回过神发现猎人一只手臂勒住我的脖子将我拖到桥正中央的护栏旁。
他另一只手上握着锋利的匕首,刀刃离我的脖颈不过两三厘米。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发现自己真的很难理解这个家伙。
“别废话。”猎人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我不敢轻易回头,但直觉告诉自己,他是个疯子。
他用后背靠着桥栏杆,用我挡在身前,不时的回头向河中望一眼。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现在是冬天,河面已经结冰,如果我们跳下去只会活活摔死。”
他似乎没再听我说话,我隐约能听见一点他耳朵上蓝牙耳机里发出的声响。
电话那端的人到底是谁?
猎人难道一直都在听从安排?
陆凌云和警方的人赶到现场,整条城南河跨河大桥都被封闭,数辆警车将道路完全拦截。
“小彦你怎么样?”陆凌云关切的看着我询问道。
“没事,我很好。”
“猎人,我命令你马上放下武器!”确认过我的状态后,陆凌云朝着猎人大声喊。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划开这小子的脖子。”说着他的刀锋朝我脖子又近了近。
我看见十米外的陆凌云从腰间掏出一把枪,黑漆漆的枪筒指向猎人的头部。
他有把握吗?我不知道。
猎人的头往我身后躲避,如果不能一枪毙命,死的一定是我。
两方周旋了一阵子,猎人没有想要放走我的意思,陆凌云似乎也在等待。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时间到了。”忽然猎人开口说道,他勒住我的脖子整个人往护栏外面坠。
我意识到他真的是想带着我一起跳河。
“陆哥!!————”我惊呼着看向陆凌云,他瞪大眼睛望着我,四目相对我以为自己就这么完了。
“砰!——”随着一声闷响,我感到猎人束缚我的手臂松弛下来,匕首也掉落在脚边,我诧异的回过头发现猎人的头顶有个血窟窿。
但他并没因此立即死亡,拖着我的身体径直从栏杆上翻了过去。
我的手还被绑在身后,没办法抓住任何东西,眼前一阵旋转,结冰的河面与蓝天互换了位置。
看着猎人的身体先我一步坠落下去,我的脚被人紧紧抓住,倒吊在桥边。
猎人死了···
他被狙击手射中头部,洁白的冰层被鲜血染红,正当我还在思索时,突然整片冰层被爆破炸毁。
我倒着看向下面的景象,真是不敢相信。
猎人的尸体承受了二次爆炸,变得血肉模糊。
仿佛一切罪证都随着城南河河水流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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