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这支烟,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凌云打来的。
他在电话里说今天凌晨城南发生一起车祸,因为撞击油箱被引爆,车里的三个人都没出来,刚才他得到尸检中心的电话,确认了死者身份,其中一人正是五哥。
我听到这个结果失声痛哭。
陆凌云在电话里安慰我,说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看见,可我明明知道,凶手是谁。
我赌上所有人的性命把林秋阳、王羽和志刚都送进监狱,这件事会结束吗?
我只是触碰到了黑暗,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根本没搞清楚。
五哥的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
陆凌云问我现在在哪,我告诉他自己在家,很快他就从市局赶了回来。
他被满烟灰缸的烟蒂吓到,也为我的伤心难过深感同情,不停的安慰着。
我将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条金佛链摘了下来放到陆凌云手中,说道:“帮我把这个拿给五哥的家人,希望可以和他的骨灰一起埋葬。”
“你不过去了吗?”
“我没脸见他,等我恢复一些或者等事情解决再去。”
“解决什么事情?”陆凌云疑惑的问道。
我擦干脸上的泪痕说:“公司最近很忙,工作上的事。”
他点了点头并没怀疑我的话。
“我累了,可以抱抱我吗?”
陆凌云的胸膛像是避风港,温暖阳光,我的小船却在渐渐驶离,海面已经卷起巨浪,风暴即将来临,小船摇曳着驶入狂风骤雨之中。
我的所有不正常行为都被掩盖在五哥的意外身亡背后,陆凌云想让我休息,然后陪我到处走走,被我决绝了。
我失去了笑容,脸僵硬的像块石头。
到了晚上彦欢和林秋阳都从公司回来,陆凌云把我的事简单说给他们听,林秋阳露出的那副遗憾的表情让我恶心,看着彦欢手腕戴着的新表,她还高兴的展示给所有人看。
晚饭我一口都没吃,手上除了烟就是酒,堕落的让人心疼。
林秋阳让陆凌云和彦欢去收拾餐桌,以劝我为理由把我带到书房里。
“成成,差不多够了,你再闹下去那个警察会发现。”
“你怕了吗?我觉得你不该是个会害怕的人。”
他压着我靠在墙边,眼神变得犀利,盯着我的脸说道:“我当然会怕,不然怎么活到现在,那些不怕死的早就不在了。”
我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近些,轻声说:“我知道游戏的规则,放心,我很喜欢玩。”
嘴唇就快要触碰到,他却躲开,略显慌乱的说:“成成你喝醉了。”
“我想通了,既然事实就是这样,你身为老彦家的儿子,我就该跟着你,向你学习,告诉我,你还看谁不顺眼,我替你摆平。”
“我的事有王羽和志刚就够了,如果不是你发现了太多事,我不愿意让你知道真相。”
“啧~~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反正都这样了,你也不可能再把我当傻子耍。”
“乖乖听话,我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林秋阳说完转身离开书房,留下我一个人思考。
晚上我没有回陆凌云那边住,只说还有工作没完成,留在林秋阳这里,坐在书房的电脑前看着显示器定格在游戏画面上,一直想着对付他们的办法。
我不能慌更不能乱,遇到再大的事也得静下来面对,已经没有人能为我扛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林秋阳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还睡不着吗?”
我把手放在鼠标上点开游戏,冷冷的回他:“嗯,在玩游戏。”
“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去卧室休息吧,我今晚在厅里睡。”
“哥~~你平时戴着两张脸累吗?”
林秋阳把咖啡放在我面前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说道:“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我笑了,伸手拉过他的手轻柔的抚摸。
“以后我都会听你的话,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做,过些日子我会找个理由和陆凌云分手,永远远离他。”
他听我这么说皱了皱眉心。
“成成,你和他分手他会怀疑。”
“你放心,我有办法,你只要再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就行,离这里越远越好。”
“你真想好了?”
我站起身扑进林秋阳怀中,平静的说:“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成成长大了。”他的手轻拍我的后背,喃喃的说着。
五月,奉天已是一片繁花翠绿景象,仿佛寒冬的白雪从没来过,在这座城市四季被清晰的分割。
清早开着那辆红色的跑车到达公司楼前,热情的招呼不断向我袭来。
“彦副总好!”
“彦副总早上好!”
我没理会他们献媚的问候面无表情的走进大厦内。
王羽带着两个保安在一楼大厅布置工作,见我进来走到面前,笑嘻嘻的问道:“车开得不错啊,有票了?”
“嗯,刚拿到手。”
“你这vvvvip办得值,几天就能上道。”
我露出一丝笑容说:“有钱能使磨推鬼,最近跟王部长真的学了很多东西。”
王羽伸手拉起我的胳膊往没人的地方走,一脸神秘的小声说:“听说晚上有几个小子开了个局,老大让我去摸摸他们的底,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看。”
“有兴趣。”
“k,下班了我在街口等你,别跟老大说,不然他准不让你去。”
我了然的点点头,搭着王羽的肩膀道几声气话。
林秋阳的确是个聪明人,可惜手下办事的却很蠢,想起第一次见到王羽时,他来到林秋阳的家门口,不善遮掩的态度以及之后被广恩俊设计拆除火乍弹的样子,亲近他了解内幕应该更加容易。
“对了,我认识个不错的地方,都是漂亮姑娘,尤其是那里的外国美女,蓝色的眼睛像宝石,特别正。”
“真的假的?”
“我哥没带你去过吗?一家藏在商业区的高级会馆。”
“没有哇~~”
“有空我带你去。”
我们笑着谈论那些龌龊的难以启齿的话题,只要他感兴趣我根本不介意。
对于一个十六岁就能独自离开家出来谋生的人来说,我已经习惯适应。
当真相的残酷不再左右我的情绪,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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