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器铺出来时,项司雨正戴着这对红玉耳坠。只因掌柜的说,干脆戴着走算了。项司雨羞地瞧了瞧莫辜行,就戴着走了。
莫辜行虽然冷冷的,但在男女问题上意外的单纯,应该没有别的意思。或许是他的家教告诉他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才想着回礼。项司雨和自己说,不要想太多,他是昆仑山弟子,男女情爱与他绝缘。
项司雨和莫辜行又逛了一会儿,及至中午,两人都饿了。项司雨说苍阳城酒楼里的东西和各处的没区别,问莫辜行想不想四处吃些小吃。莫辜行同意了。于是两人沿着一整条小吃街,从街头的羊肉串,吃到街尾的小白豆浆。二人都吃得有点撑,项司雨“咯”的一声,打了个相当不雅的饱嗝。
项司雨羞赧地捂住了脸,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莫辜行。莫辜行竟笑了,说:“走吧。再去郊外看看。”
现在刚刚入夏,太阳已显出毒辣的势头。项司雨和莫辜行不得不运起真气,抵御暑热。走到郊外时,林风徐来,凉爽多了。两人一边走,项司雨就一边跟他说《五女拜寿》的故事。到一个茶寮时,原意是想歇脚,不料茶寮上坐着一个人。这人腰间挎着一把乌黑的刀,大白天穿一身黑斗篷,除了穆云还能有谁?项司雨一边在心里吐槽穆云有病,一边笑着招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穆云师兄。”
穆云看都不看项司雨,略一抬手,算是回复,眼神只瞧着项司雨身后。项司雨怔住了,穆云的眼神中带有温柔、严厉、关切、愧疚和一丝期盼在,项司雨也是头一回发觉,他的眼也能流露出如此复杂的情感。穆云当然不会用如此眼神看着项司雨,项司雨一回头,发觉穆云正看着莫辜行。而莫辜行的神情也很复杂,既有期盼,又有疏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回避。
项司雨读懂了空气,往后退了几步。莫辜行走到穆云对面坐下。还不等二人招呼项司雨,项司雨赶忙一锤手,嚷嚷说:“哎呀,瞧我这记性,我忘了买礼物了,二位师兄你们先聊着,我再回苍阳城转转。”
项司雨转身化光,利索地跑了。莫辜行和穆云久久沉默着,一时气氛尴尬。直到穆云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随后开口问:“你在昆仑山过得如何?”
莫辜行说:“还行。”
穆云问:“在兰陵学馆习惯吗?”
莫辜行说:“恩。”
“……”
话题再一次陷入沉默。莫辜行似乎不想主动开口,只能由穆云绞着脑汁,翻找话题:“第一次见你和其他姑娘关系不错。”
莫辜行说:“因为项师妹人不错。”
穆云问:“那副红玉耳坠是你送的吗?”
莫辜行说:“恩。”
穆云说:“这合适吗?”
莫辜行皱眉:“我有分寸。”
二人又沉默了。穆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回,莫辜行倒是主动开口了:“你不问问母亲?”
穆云闻言,眼中怀着柔情,却叹了口气,笑着说:“她永远不会委屈自己,又有什么好问的?”
莫辜行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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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司雨回到苍阳城中,一头闲逛,一头想,干脆带些什么给燕初行和李佑吧?给他们两个带了,好像也不好漏了萧凤飞,再加上楚天秋,带四样礼物回去就行了。至于她的修仙者小伙伴们,带些吃的就行了。
项司雨把东西一样一样挑好,一样一样放进空间卷轴里。正打算回郊外找莫辜行和穆云,却自西南方向的街区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项司雨学过望气,上过妖界论的课之后,知道那是妖的气息。
项司雨传音给天证:“是妖王派来监视咱们的人吗?”
天证回复:“不是。”
妖界论第一课,如果在城中闹市里遇到妖,先弄清是敌是友。如果只是路过,就不用多管;如果意图残害百姓,务必想办法制止;如果是自己的敌人,那么第一件事,就是前往一个人少的地方,以免伤及无辜。
项司雨先走入一个小巷,化光冲天。可周遭变得很怪异,项司雨无论如何往上冲,都无法到达天空,最多只能到小楼的屋檐底下。
“!”
项司雨察觉到不对劲,为免遭到暗算,急忙落地,把辟水剑拿在了手上。
天证传音说:“这是妖界的无穷阵。”
“无穷阵?那是什么?”
天证说:“把一小块空间扭曲成一个球体,敌人一旦入内,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是在原地打转。通常是困敌所用。”
“球?”项司雨往四周看了看,“我没觉得是球啊。”
天证说:“你只有两只眼睛,当然不觉得是球。”
项司雨说:“可干嘛要困住我?”
天证说:“不清楚。”
项司雨问:“那要如何破阵?”
天证略一沉吟,说:“或许,你进入的是阵中阵。”
“阵中阵?”
“恩,无穷阵只是此阵的一环,你破了无穷阵之后,就会进入第二阵中。破了第二阵,你就会进入第三阵。”
项司雨问:“第二阵第三阵会是什么?”
天证说:“布阵者还没完全开阵,我也不清楚。”
项司雨问:“那为什么不现在出去呢?”
天证问:“要是你刚出去人家就开阵了,开的还是一个棘手的杀阵,你该怎么办?”
“唔……”项司雨瘪瘪嘴,又问,“那他们干嘛把我抓入这三重阵里?为了你?”
“难说。不过,你目前在无穷阵中还是安全的。”天证说,“在此待着,等莫辜行和穆云发现你失踪后,自然会报告给玉清荷等人。他们会想办法救你。到时候内外夹击,胜算大些。”
“……”项司雨想了想,问,“那我就在这儿闲呆着?什么也不做就可以了?”
天证闻言,自项司雨袖兜里出来,化为人形。项司雨吓了一跳,赶忙往四周看有没有人监视。天证冷哼一声,说:“别看了,外头看不到里头的。赶紧打坐修炼,我给你护法。”
项司雨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被困在了阵中,却要打坐修炼?”
天证不答,只问项司雨:“想多学一个逃命的办法吗?”
项司雨点头如捣蒜:“当然想!”
天证说:“那就别废话,盘腿打坐。”
“……喔。”
项司雨认为,自己被困在一个术阵中,不想着怎么出去,反而盘腿修炼起来,实在不合时宜。但她本人又对天证有着百分百的信任,只要天证在她身边,她就能安心去做任何事而不计后果。所以,仔细想想,还是修炼比较能打发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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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时辰,项司雨依旧没回到苍阳城郊外的茶摊。莫辜行站了起来,看向苍阳城的方向,眼中充满忧虑。穆云问:“怎么了?”
“师妹去太久了。”莫辜行说。
穆云看向苍阳城方向,沉吟片刻,随后跟莫辜行说:“去看看,若有异常,先做联络,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要轻举妄动。”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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