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师兄,根本不会信他,又如何会听他的话?
苏明瑾低下了头,以沉默相对。
不过他仍然感激着萧慕寻救他,诚心诚意的朝他跪下:“我自来了江安州后,便终日浑浑噩噩,若非见到主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梦。是主人救了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因为萧慕寻的宠爱,他就算只是个五灵根,也不曾尝过多少苦。
后来,人人都怪他,觉得是他在萧慕寻和谢辞的决战之中,拖了萧慕寻的后腿。
苏明瑾一落千丈,在修真界摸爬滚打,才知道五灵根的修士,究竟要吃多少苦,才能让人正眼瞧上一眼。
他越发的痛苦,拥有时不珍惜,等失去之后才知后悔。
萧慕寻叹了口气:“你不必跪我,我救你不过顺手而为。”
苏明瑾摇头,见惯了人心险恶,越发觉得萧慕寻性子有多么难得和珍贵。
苏明瑾还跪在地上,抬眸望向他:“于主人只是顺手,于我却是要感念一辈子的恩情。便像那些嵇家人,主人只是给了他们五千灵石,又不计较嵇家犯下的罪过,与他们而言,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他说得尤为诚心,比之前使小手段引起萧慕寻注意的时候,语气诚恳多了。
萧慕寻哪想到自己会受苏明瑾一跪?
“起来罢。”
苏明瑾这才从地上起身:“我虽然弱小,可往后定会好生修炼的,以后好好保护主人。”
这一世,要换他来护着萧慕寻。
萧慕寻眼底含笑,感受得出苏明瑾的真心:“我信你。”
苏明瑾因这三个字,身体僵硬,眼里含着热泪。
他是这乍暖还寒的春日里,一抹烈烈的艳阳,在这一片寒冷之中,扑面而来的温暖。
他快要忍不住哭出声来,又害怕萧慕寻察觉,立马将眼泪缩了回去。
萧慕寻想了想,又丢了一瓶丹药给他:“既然你身上有灵根,这瓶丹药先拿去,好生修炼吧。”
“是!”
萧慕寻刚想再说什么,喉头发痒,咳出了一口血。他摊开掌心,雪白的肤光映着犹如红梅般殷艳的鲜血,显得格外刺眼。
是玄炎精……
他的水灵根越强,玄炎精的火性便越是在他身体里冲撞。
“你先出去吧。”
见他吐血,苏明瑾被吓了一大跳:“主人……”
“不必担心,我身体病弱,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你先出去。”
苏明瑾是知晓少年时的萧慕寻体弱的,可他和萧慕寻相遇后,萧慕寻便没再吐过血了。
他苍白的唇间染上了殷红,脸色苍白,显得格外柔弱。
苏明瑾的心中升起些许异样,原来如神邸的师兄,也有这样柔弱的时候。
连他,都有几分想要去疼爱他。
—
苏明瑾心事重重的退出了屋子。
外面骤雨初歇,天空也一望无垠。庭院繁花盛开,草木葱茏而茂密,远处是巍峨的崇山。这幅美景,犹如泼墨而成的画卷。
以前总觉得萧慕寻能保护他,便肆意妄为。
而如今,苏明瑾看到这样柔弱的他时,平白生出了几分保护欲。
“不成,得试探试探……”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苏明瑾站在庭院,听到了凄清的萧声。其声呜呜然,高时清脆短促,低时哀婉回转,在心头缠绕。
苏明瑾喃喃自语:“奇怪,都这个时候了,哪里来的萧声?”
他顺着萧声走去,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假山上的谢辞。
这声音极为悦耳,苏明瑾还不知,这魔头竟然会这些风雅之事。
在看到苏明瑾之后,魔君谢辞的萧声骤然停歇。
“怎么是你?”
他极其厌烦着苏明瑾,比跟在萧慕寻身边的那群狗腿子更甚。
那些人,至少有恩必报,对救过他们的萧慕寻马首是瞻。这个苏明瑾,便是个白眼狼,似乎被宠惯了,甚至妒忌自己的师兄。
苏明瑾见到他,便忍不住瑟缩:“我、我只是听到萧声,这才寻了过来……”
谢辞将手里的玉萧捏紧,不过有感而发,这才吹奏了一曲。
他跳下假山,以玉萧抵住了苏明瑾的命脉,语气几分狂妄:“凭你也配?”
苏明瑾吞咽了下口水,能感受到玉萧冰凉的触感:“我们,不过才见几次面,你为何总是针对我?就连这威胁,今日也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
谢辞挑眉,心道不论是少年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看不惯苏明瑾,行事做派完全如出一辙,不愧都是‘谢辞’。
谢辞不喜欢年少的他对萧慕寻好,但弄苏明瑾,他倒是很爽,毫无抱怨。
“针对?”谢辞嗤笑了起来,“像你这样无能之辈,我平日多看几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苏明瑾既怕谢辞,又听不得他对自己的侮辱。
“我……不是修士,自然比不过你们。”苏明瑾缓缓道,戒备的盯着玉萧看。
谢辞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滚,莫要碍着我的眼。”
像只小尾巴一样粘着萧慕寻,真是烦人。
苏明瑾打定了主意,要试探个一清二楚:“你……方才吹奏的曲子,似乎是追忆故人的曲子?”
谢辞眉头拧紧:“这与你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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