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明:“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萧慕寻自嘲的说:“那一巴掌,我到如今还记得。”
萧月明亦有些后悔,他那时被萧慕寻的话给激到,好似自己肮脏的想法,被强行暴露在了阳光底下,让他顿感羞耻。
这一个月来,他都分外懊恼,自己怎么会打了寻儿?
“家主为何不继续说了?难道又被我刺激到了痛处?”
萧慕寻憋了许久,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我无父无母,生下来便在摘星楼,所见最多的便是家主,我将家主当做父亲对待,可你却从不肯信我一回。元婴罢了,我说能做到,便一定可以做到!”
萧月明脸色泛白,被他那句‘父亲’二字刺痛了心脏。
他越发觉得喘不过气,渐渐快要窒息。
他是萧家的家主,一生都没有娶妻,亦无儿女。多年来,始终以萧家的利益为首,不断忽略自己的感情。
可如今萧慕寻却说,他曾把他当做父亲对待?
可他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不仅没有这么做,甚至不断的逼迫他,关着他,还病态的想要他早些留下子嗣。
明明两百年前,便已经从最后一代神眷知晓,神眷再也无法靠血脉传承了。
父亲两个字,犹如一座大山,将他压垮。
萧月明拦住了即将发飙的萧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不若我们打一个赌?”
萧慕寻皱眉:“什么赌?”
萧月明像是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气,眼神微闪:“若你能在三年内筑基,萧家便答应不再管你。”
萧隶诧异的看向萧月明:“家主,你疯了吗!?”
就算萧慕寻筑基,也不可以放弃对他的控制。
萧月明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无须多言。”
他也有私心,否则也不会出这样的难题,说三年之内筑基了。
毕竟他还是萧家的家主,得给萧家一个交代,如萧隶这样的人,便代表大部分的萧家人。这招也算以退为进,逼萧慕寻回去。
至于三年,也是他能给萧慕寻的唯一的自由。
萧月明望向了萧慕寻:“如何?敢接受这个赌约吗?”
萧慕寻没有说话,反倒是掌门瞪圆了眼:“三年?萧慕寻才修炼多久,就算如师叔这样的天才,都是五年筑基,你们萧家提这样的要求,分明是逼着他回去!”
萧月明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萧慕寻身上。
萧慕寻沉声道:“这可是家主自己说的。”
萧月明:“当然。”
萧慕寻:“那便击掌为誓!”
萧月明伸出了手,在和萧慕寻击掌时,心底升起几分复杂。
转眼十五载,他已经这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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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明走后,已是午后。
掌门气呼呼的离开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刁难自己后辈的家族!
而这个后辈,还异常出色,前途一片光明。
“萧家的人还真是古怪,师弟,你莫要放在心里去。”
萧慕寻摇了摇头,对于近日这个结果,已经是心满意足。
雨已经彻底停了,阳光泅染在天边,冲破了阴沉的乌云。四下的竹林仿佛经过一场骤雨的浣洗,竹叶的尘埃也消失不见,变得愈发青翠通透。
萧慕寻微微抬头,觉得自己如这片竹林一样,心上的尘埃被骤雨洗清。
虽然三年是个难题,可总算是有希望了,不是么?
掌门还想着他方才的话:“师弟……从今往后天衍宗便是你的家,萧月明那种人,不配当你的父亲。”
父亲……
看阿寻方才那样子,是不是真的很想要?
顾星河纠结了半天,仿佛上断头台似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刚一开口,便被萧慕寻打断:“打住打住!”
顾星河怎么什么话都敢乱用!
顾星河轻抿着唇,又有些无辜,又有些错愕,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掌门见他这模样,也知道萧慕寻并未沮丧,便朝二人说道:“师叔,我那边还有事。均青一直没醒过来,我甚是担心,先告退了。”
“嗯。”
两人目送掌门离开,竹林中,便更加静谧了。
办完了这些事,萧慕寻才想起之前谢辞表现得有些奇怪,便打算去找他。
顾星河察觉到了他的想法,沉声道:“你又想去找谢辞?”
萧慕寻笑得尴尬:“哪里是又……我也没找过他几次。”
顾星河:“……我知晓你们身上有生死契,可你也不该这么信任他。谢辞就像是一条毒蛇,随时都会回咬你一口。况且你现在最重要的,乃是早日筑基。”
萧慕寻连忙保证:“师尊放心,徒儿这就去修炼!”
顾星河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才满意了。
只要萧慕寻不跟谢辞接触,他便不必担心谢辞反咬萧慕寻一口。
“雪澜针已经用完,我替你炼制了另一套法器,拿去吧。”
萧慕寻微怔:“之前的雪澜针是师尊亲自炼制的?”
顾星河点头。
萧慕寻忽而几分感动,接过了顾星河递来的东西,才问:“这不是外衫?”
“紫霜衣,水火刀枪不入,一段时间内还能隐匿气息,最适合现在的你。”顾星河满意的说,“便再也不会出现被蛛丝腐蚀,衣衫不整的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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