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寻儿自己答应的我,若不能三年筑基,他便回萧家!”萧月明额头青筋凸起,“不过还剩几个月了,他才炼气九层,如何能筑基?我不过是提前让他回来!”
萧玉成睁大了眼:“你连这几个月都等不了吗?”
萧月明胸口上下起伏:“我想等,但族中那些人,能让我等吗?”
萧玉成才注意到,他眼眶赤红,身体微颤,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那般。
萧玉成只得沉默以对,他无法再苛责萧月明。
方才还有些针锋相对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默。
空气凝滞,只能听得到外面的雨声,落在屋檐,拍打着芭蕉。却好似失了平日的分寸,咚咚咚的声音犹如小石子在砸。
萧月明站在窗前,被外面的雨淋湿了半个肩膀:“方才是我无礼,万望老祖恕罪。”
萧玉成眼神微闪,长长的叹了口气。
萧月明本打算走到窗外去关上窗户,远方一片幽蓝之火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火焰如朵朵绽放的蓝星花般,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火焰,好似融入了大雨之中,要净化一切的污浊黑暗。
萧月明只愣神了一瞬,很快就发现了那是摘星楼的方向。
“遭了!”萧月明脸色微变,立马便要拔腿朝着那边走去。
萧月明很是震惊,不明白摘星楼是怎么起的火。
火势很快便朝着四周蔓延,竟连附近的花草都附着了火焰。这火不知燃烧了多久,先下已经扩大。
萧玉成见他脸色苍白,也跟紧萧月明的脚步走了出去。
在看到摘星楼的大火时,猛地皱紧了眉头:“是天地十大异火之一的太阴之火,也许是寻儿……”
“什么?”萧月明震惊万分,嘴唇嗫嚅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是寻儿?他什么时候得到的太阴之火?”
萧玉成:“前几年曾有传言说……月淮城的少城主祝明霄将日月轮送给了寻儿,据我所知,日轮里便带着太阴之火。”
“可日月轮必须筑基期才会认主!”
萧月明失声的喊道,“况且那个阵法能封住一切灵气,我虽然没收他的乾坤袋,但他绝不可能用灵气打开乾坤袋!”
不同于萧月明的歇斯揭底,反观萧玉成却表现得尤为平静:“现实都摆在眼前,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萧月明脸色越来越苍白:“可炼气期……承担不了太阴之火,他的经脉和丹田,会……”
一想到那后果,萧月明不顾外面大雨,一头栽到了雨中。
“寻儿!”
他怎么会是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涌上了心头,年幼的萧慕寻体弱多病,最害怕的就是死之一字。
年幼的萧慕寻勾着他的手,雪白的小脸埋在被褥里,一直不停的咳嗽着:“家主,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许胡说!”
“可所有人都觉得,我活不长了。”他说完了这句话后,便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那个白天,萧月明有好几个时辰都待在摘星楼。亲耳听到他说得最多的梦话,便是——我不想死。
那样挣扎着求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主动接纳日轮?
他不会主动求死的!
萧月明越跑越快,那一声大喊,惊飞了深谷中的鸟雀。
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
得阻止他!
慌乱之中,萧隶一把将他拉住:“家主,你要去何处?”
“萧隶?”萧月明怔怔的朝他望了过来。
萧隶嘴唇泛白:“有人闯入萧家了,外门弟子死伤无数,若再不迎战,就只能等着被屠杀!”
萧月明诧异的问:“可有看清是谁?”
萧隶摇头,表示不知。
“那人一身魔气,像是从九幽炼狱爬到人世间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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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霶霈,好似从云中直接泻下。惊雷在黑压压的浓云中翻滚,好似一条巨龙一般。
谢辞站在雨中,手里握着炼心枪。
雨水从他的侧脸滑落,冷得犹如冰川山樾那般。他的身上萦绕着红黑魔气,整个人都被浑然天成的霸气包裹。
底下躺着无数炼气期的外门弟子,根本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陈栎小跑着跟了上去,早早的带上了易容面具,生怕被萧家的人认出了他。
他是陈家的少主,就算是为陈家考虑,也不能被萧家人发现。
谢辞瞥了他一眼,不由嗤笑:“有本事你不用寒冰碎。”
陈栎拍了拍胸口:“我绝对不用!”
寒冰碎是陈家的家传法器,他用了就是不打自招!
当萧月明赶来时,扫视四周,才看到这样的场景。地上躺倒了一片人,对方纵然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可见他们的模样,已经无法再次迎战了。
“来者何人?”
谢辞缓缓走进,魔气萦绕在全身:“萧月明,别来无恙。”
萧月明听到了他的声音,才惊觉是谢辞来了。他方才站得极远,再加上对方浑身魔气,乍一看只会被他的气势惊倒,根本不会立马注意到他的容貌。
如今谢辞开了口,萧月明的脸色才渐渐凝重了几分。
不用想也知道,谢辞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谢辞?”萧月明紧咬着牙关,“我就不该为了寻儿心软没杀你,还签什么生死契,当时就该让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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